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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5章 年8月28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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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每天都是凌晨四点五十准时醒,不用闹钟,几十年的生物钟比什么都准。他摸黑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动作轻得像怕吵醒枕头边的老伴秀兰。厨房的灯拉亮时,暖黄色的光刚好罩住灶台,他先烧上一壶水,然后从米缸里舀出两碗米,淘洗的时候手指在水里轻轻搓,米粒碰撞的声音沙沙响,像小时候在田埂上踩碎的草叶声。秀兰这时候会翻个身,嘟囔一句“路上慢点”,老周应一声“知道了”,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却透着熟稔的安稳。

水开了,他把水壶灌满,塞进自行车后座的网兜里,又拎起墙角的空菜篮——这篮子是秀兰结婚那年编的,竹条都泛着深褐色的光,边缘处被磨得光滑。推自行车出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他脚步放轻,生怕吵醒三楼的小娃娃,那孩子才刚上幼儿园,每天早上都要哭着不肯起。小区门口的早餐摊还没支起来,只有卖豆浆的老李推着三轮车刚到,看见老周就喊:“老周,今天要两袋甜豆浆?”老周点头,掏出两块钱递过去,豆浆袋捏在手里温乎,他塞进怀里,想着等会儿给秀兰留一袋,她早上总爱就着油条喝。

菜市场这时候已经热闹起来,电动车的喇叭声、摊贩的吆喝声、老太太们砍价的声音裹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老周熟门熟路往东边走,王师傅的菜摊就在那儿,专卖本地菜。“王师傅,你这西红柿今儿个看着不赖啊。”老周蹲下来,拿起一个西红柿捏了捏,软硬度刚好,表皮上还沾着点土。王师傅咧嘴笑,露出两颗镶的假牙:“那可不,刚从地里摘的,给你算便宜点,三块五一斤。”老周没砍价,他知道王师傅实在,不会多要。称了五斤西红柿,又挑了一捆菠菜、一把小葱,最后买了块五花肉——秀兰爱吃红烧肉,今天中午炖上。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刚冒头,金色的光洒在马路上,自行车轮碾过路面的影子忽长忽短。老周想起二十年前,他还是骑着这辆自行车,每天载着刚满三岁的女儿周萌去幼儿园,那时候女儿总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小手抓着车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现在周萌都上大学了,放假回来总说爸爸的自行车该换了,老周却舍不得,这车陪了他快三十年,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可骑起来稳当,就像他这日子,看着普通,却踏实。

回到家时,秀兰已经起来了,正在擦桌子。“菜买回来了?”她接过菜篮,把西红柿放进盆里泡着,“刚才张大爷来电话,说今天还来吃炸酱面,让你多和点面。”老周应着,把面粉袋子拖到案板旁,舀出三斤面粉,中间挖个坑,打进两个鸡蛋,慢慢加水。揉面的时候,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跟着动,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来——年轻的时候他在粮站上班,后来粮站改制,他就开了这家小面馆,叫“老周面馆”,一开就是十五年。面馆就在小区对面,十几平米的地方,摆着四张桌子,墙上贴满了老照片,有他和秀兰的结婚照,有周萌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好些老顾客的合影。

七点半,面馆准时开门。第一个来的果然是张大爷,他拄着拐杖,慢慢挪进来,“老周,早啊,今儿个天儿不错。”老周笑着迎上去,“张大爷,您坐,炸酱面马上就好。”张大爷今年八十二了,儿女都在外地,就他一个人住,几乎每天都来面馆吃早餐,有时候是炸酱面,有时候是馄饨,吃完了还会跟老周唠会儿嗑,说他年轻时候当老师的事儿。老周一边煮面,一边听着,偶尔应两句,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面条下进去,很快就浮了起来,捞出来过凉水,拌上炸酱,撒点黄瓜丝、豆芽,一碗喷香的炸酱面就好了。

张大爷吃得慢,每一口都嚼得仔细,老周又给他倒了杯热水。这时候,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进来了,为首的女孩叫林晓,是附近高中的学生,总爱带着同学来吃牛肉面。“周叔,四碗牛肉面,多加辣!”林晓嗓门亮,一进来就把面馆的气氛搅得更热了。老周应着,往锅里丫头,快考试了吧?”秀兰问。林晓点点头,“下礼拜月考,考完就能放两天假了。”老周笑着说:“考完了叔给你们加个蛋。”孩子们都欢呼起来,声音脆生生的,让老周想起自己女儿上学的时候。

忙到十点多,面馆才稍微清闲点。老周刚想坐下来喝口茶,手机突然响了,是老家堂弟打来的。“哥,不好了,咱妈刚才在家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呢!”堂弟的声音带着急,老周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母亲今年八十七了,一直住在老家,平时身体还算硬朗,怎么突然就摔了?“严重不严重?在哪家医院?”老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在县医院,医生说可能骨折了,让赶紧过去呢。”老周挂了电话,手都有点抖,秀兰一看他脸色不对,赶紧问:“咋了?出啥事儿了?”“妈摔了,在县医院,我得赶紧回去。”老周说着就去拿外套。秀兰也急了,“那你快去吧,面馆我先看着,你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老周骑着自行车往汽车站赶,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全是母亲的样子。上次回老家还是春节,母亲拉着他的手,说自己身体好,让他别惦记,还给他装了满满一袋子土鸡蛋。现在想想,母亲那时候可能就有点腿脚不利索了,只是没说。汽车站人多,老周排队买票,前面的人磨磨蹭蹭,他心里急,却又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买好票,还有半小时才发车,他给堂弟打了个电话,问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堂弟说医生正在检查,让他别太着急。

汽车开的时候,老周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点点往后退。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来喂猪、做饭,然后送他去上学。有一次他淋雨发烧,母亲背着他走了十几里路去看病,一路上都在给他擦汗,嘴里念叨着“快点好起来”。那时候母亲的背还很直,现在却驼了,头发也全白了。老周想着想着,眼睛就有点湿,他掏出手机给秀兰发了条信息,说车开了,让她别担心,面馆忙不过来就早点关。

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堂弟在门口等着他。“哥,医生说妈是股骨颈骨折,得做手术,但是妈年纪大了,手术有风险,让咱们家属商量。”老周跟着堂弟去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周啊,你咋来了,不耽误你做生意啊?”老周走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凉,他心里更难受了,“妈,啥生意也没您重要,您放心,医生说能做手术,咱就做。”

医生过来跟老周详细说了手术的风险,比如麻醉意外、术后感染之类的,老周听得心怦怦跳,但他知道,不做手术母亲就只能躺在床上,以后更难恢复。他咬了咬牙,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签完字,他给秀兰打了个电话,说了母亲的情况,秀兰在电话里说:“你别慌,我这边安排好了就过去陪你,面馆我让隔壁的小王帮着看两天,他之前在咱这儿打过工,会煮面。”老周嗯了一声,心里踏实了点——有秀兰在,他总觉得再难的事儿都能过去。

下午的时候,周萌也打电话来了,她听秀兰说了奶奶的事儿,声音里带着哭腔:“爸,奶奶怎么样了?我想回去看看。”老周赶紧安慰她:“萌萌,你别着急,奶奶要做手术,你现在回来也帮不上啥忙,好好上课,等周末再回来。”周萌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老周一定要照顾好奶奶,老周都应着,挂了电话,他深吸了口气,觉得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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