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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前后后的经过,此时是没有时间对朱云天讲个明白的。有了徐达等人的到来,杀了十几个院丁和阿鲁台的亲兵,亮明了身份,阿鲁台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要把朱云天给处决掉,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他们放走,不然他无法交差。
“朱将军,”阿鲁台的声音缓和了,可是冰冷依旧,毫无感情,“今夜之事,由于牵扯到一名已被充为官妓的反贼,事关重大,所以,你最好去向察罕元帅当面解释一下。”
朱云天心知有了这番剧烈的变故,跟察罕帖木儿的正面交锋是不能避免了,但他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区区小事,一个女子而已,难道阿鲁台大人真的就不能做主吗”
“不能”阿鲁台的回答非常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朱云天干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望着仍然趴在地上的那两具院丁的尸体,转过脸来,突然又变成了一副阴冷的表情,好象恐怖片里的僵尸,很是阴险的嘴脸,道:“阿鲁台大人,我可以去见你们的元帅,但我必须首先对你声明一下,今天这琴月楼所有的死伤,可都跟我无关,因为本将军是正当防卫”
在当下毫无法律意识的冷兵器时代,“正当防卫”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应该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了。徐达等人听了,内心皆笑,大哥真会找借口,杀了人他还有理了,不管自己干了什么事,全他妈是别人的错。
让阿鲁台感到惊心的不是他这番推卸责任的话,事实上朱云天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做为一个大将军,杀几个下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他这确实是为了自卫。唯一称得上过分的,可能就是他在松绑之后用刀砍死了两名琴月楼的打手,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他的泄愤之举。阿鲁台感到可怕的是朱云天这人变幻莫测的面部表情,简直太善变了,刚才还笑嘻嘻的犹如一个可爱的青葱少年,一转脸就换成了一副恶魔一样的冷峻面孔,给他的感觉,这人是随时都会抽出一把匕首来,冲上来捅死他这个汴梁知事。
阿鲁台不由自主地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眉头大冷的夜,他出汗了。然后无可奈何地道:“朱将军的话,本官表示认可,这些人死了便死了吧,刚才一场误会,难免会有冲撞,双方都要体谅。既如此,那就请朱将军以及诸位同僚随我上路吧”
一句话,琴月楼的这些人白死了。
汴梁城的元帅府设在北城区,离城门只有不到三里,从大门出来,骑上马扬起鞭来,转眼即能飞奔到汴梁北门,很是近便。这座府院在前朝曾是宋人管理漕运河工的衙门所在,院落并不壮观宏大,甚至还有点不起眼,只有前后三排房子,住了察罕帖木儿的亲属以及他的几个亲信部下。
察罕帖木儿之所以选择这座院子当做他的元帅府,是基于突出他的实干理念的想法,要与下面的人拉近距离,体现同甘共苦的精神,同时也向朝廷表明他的忠心和能干。这跟他出身普通的蒙古地主阶级有关,对于生活上的享乐并不重视,而是在内心里面充满了政治军事野心,一心要干大事,建功立业。
他率军从安徽进入河北,后转到山西地,在翼宁地区跟盛文郁的部队短暂交火,大获全胜,一日之内斩首两千,俘虏五百人,马匹兵器更是数不胜数。盛秀便是在那场战斗中十分倒霉的被绊马索拦了下来,元军士兵本想一刀结果了她,身先士卒的察罕帖木儿却在马上叫道:“留下活口,捉回军中还有用处”
等收兵回营,先也帖木儿又命他亲率两千铁骑,袭击安阳,大败杜遵道的部队于城下,杀七百人,俘两百,杜遵道的两万人马被这两千人杀得四处溃逃,只能向范县地区逃窜。
随后赶来的先也帖木儿的大军到了安阳后,只见城外绵延不绝的全是红巾军丢弃的旗帜和兵器,还有遍布山野河沟的尸体。也先帖木儿当即大喜,马上向朝廷写了军报,奏请察罕的大功。
就算再昏庸无能,值此国家危难时刻,顺帝也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位偶然间得来的将才,而且还是蒙古人,立马顶住了朝中的诸多压力,诏令,任命察罕帖木儿为河南江北行省平章知事,总督河东战场后备兵马,与也先帖木儿两人对红巾军形成分割合围之势,务求在半年之内全歼韩山童等贼寇。
从一介布衣被提到平章知事的高官之位,察罕帖木儿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且是由平素一向嫉贤妒能的也先帖木儿大力推荐,可见他的才华及为人处事的深谋远虑。他在也先帖木儿这个脱脱的弟弟面前,时刻都摆出一副低人一等忠心耿耿的架式,无论献出什么计策,讨论什么问题,既能讲出自己独到鲜明的见解,还会适当地突出这个朝中显贵的作用,把关键的功劳都推到也先帖木儿的身上,自是让他晕头转向,将察罕视为了自己的心腹,要着力提拔于他。
察罕来到这汴梁城之后,便亲自下了命令,把盛秀放置在中原地区远近闻名的琴月楼,充为官妓,并且让手下到河东战场上放出风去,故意让红巾军知晓,以引诱对方派出高手前来搭救。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五十八节 斗智斗勇中
“将军,阿鲁台大人求见”
察罕独自躺在元帅府的书房卧榻之上,迷迷糊糊的等待天明。这几天军务极多,北方战场的军报不断报来,他需要时刻了解翼宁、安阳与濮阳三地的战事进展,还要提防南方湖广境内的陈友谅集团的北上,这让他恨无分身之术。
身体劳累之际,他只好远离女色,到这书房来勤勉几宵。听到书房外面亲兵小心翼翼的禀报,即使声音很小,他亦是猛的惊醒,坐了起来。说明他是一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在睡梦中都不忘了时刻防着别人。
“阿鲁台大人,怎么现在才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于阿鲁台的办事作风,察罕帖木儿一向看不惯,认为他太懒,太贪,本性外露,不懂修饰,自恃是蒙古人而横行无忌,很招人烦。但他又离不开阿鲁台的协助,汴梁城对他来说,仍然是陌生的。所以他对阿鲁台的态度经常是既冷淡又亲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也是阿鲁台今天晚上要卖力表现一番的原因。
“察罕将军,出了点意外,事情是这样的,请容属下慢慢禀来”阿鲁台弯着老腰行了个大礼,差点趴在地上,可见他心中对察罕帖木儿的惧怕之意。他恭敬地把原委讲了一遍,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都没有放过,尤其重点强调了在琴月楼抢人的是江浙行省的神威大将军朱云天。
察罕听了,淡淡一笑,问:“听到了他报出的名字,你当时想怎么处理”
阿鲁台小声道:“回将军,在他报上名号之前,属下本想按律将其问斩,但正要行刑之际,他的那帮手下持了兵器杀将进来,双方互有死伤。有此变故,方才搞清了他的身份,原来竟是我朝重臣。”
察罕“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再询问,只道:“把他请到前厅,就说本帅一会儿便去不,待我去后,再请他进去好了。”
他一念刚生,另一念又起,话说到一半,便改变了主意。
阿鲁台猜不透这个年轻的上司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诺诺应了声:“属下遵命”便退了出去,只把朱云天和小魏两个人请到了前厅。
他为了元帅的安全着想,本只愿让朱云天一个人前去会见察罕帖木儿,但此语一出,登时惹来共和军这帮虎狼军官的抗议。
徐达冷笑连连地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