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受伤了(2/2)
莺哥儿接过画,神情闪现出一丝茫然。
她骗了许逸,许逸救她那晚她只咬定了自己是花楼里的清倌,不愿意接客才逃了出来,大抵是她瑟瑟发抖样子着实有几分惹人怜爱,许逸留了她。
她明白任是谁都愿意卖刑部尚书王琨的一个人情,她故意在府中卖弄点茶技艺,甚至于同门房拙劣的调笑,让自己低到尘埃里。
可不过三天,许逸将她调到了自己身边侍奉,只头一句话便让惴惴不安的莺哥儿红了眼。
“那王琨,我也甚是看不惯,老油头。”许逸说着,后半截语调却逐渐柔和起来,“姑娘,你受苦了,王琨教的好儿子,真是……。”
“别怕,你便留在我这,谁也发现不了。”
莺哥儿十六岁那年,许逸冒着开罪人的风险,收留了她这个麻烦。
而现在,两人分别在即,许逸鬓边沧华,眼角出蔓出多条细纹,他抬手抹去莺哥儿脸上大颗的泪珠,而素服的袖口已磨起了毛。
世人皆传左副都御史许逸铁面无私,古怪苛刻。
而他此刻却像极了一个心疼孙女的和蔼祖父,对她说:“想回来就回来,府里不差你这一口饭,只要有我在,听到了吗,皎意。”
莺哥儿捏着画,控住不住得呜咽,泪珠如雨,她头一次,被人如此惦念过,有人不以为她卑贱,要报答他的念头,大抵是那时就想明白了的。
凛冽山风像吹进了人心底,何宴走得很快,就要走出她的视线。
莺哥儿心底空****的,她低头扫了眼,山林地面挺着不少旧木茬,她深吸一口气,用力踩下去。
何宴是被女子叫声吸引,他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却见莺哥儿跌坐一旁,痛苦难忍地捧着脚,而绣花鞋底部已被鲜血濡湿。
何宴神情一滞,奔到她身边,想也没想要脱下她的鞋:“给我看看。”
“不。”莺哥儿疼的失了魂,还是一个劲躲避着。
何宴明白她是难为情,便不再动:“告诉你,你踩到什么了?”
“我崴了脚……”莺哥儿声音低低的,看向某处。
那锐利木茬上的血,便生生映入何宴眼前,他心像被人打了一拳,横打抱起莺哥儿。
“李默,”莺哥儿没再抗拒,下坡不稳时,她双手轻轻搭在他脖颈上,小声道,“我能求你个事吗?”
“嗯?”何宴应了一句。
“我的钱都给出去了,我没钱吃饭住店了,你回京……能不能捎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何宴低头瞥了一眼,见莺哥儿眼眶通红,嘴唇粉白,她避着他的目光。
像个小兔子,何宴心道,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又心软了。
“我为何要带你回京?”何宴冷声反问道,“遇上你已是麻烦得很。”
莺哥儿:“……”
何宴的话比寒风还要冷:“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两不相欠。现下我未将你丢在这荒山里喂狼,已是仁至义尽!”
莺哥儿:“我……”
“怎么?”
“没事。”莺哥儿松开一条胳膊,用衣袖悄悄拭了拭汗。
“算了,算了,这事要循序渐进,态度转变太大,反而惹他怀疑。”她说服了自己。
小镇医馆里,大夫待要去查验伤口,何宴叫住他,拿出一锭银子:“麻烦,用最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