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2）

绿意一边心不在焉地接受着旁人的祝贺，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

“你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泽期察觉到了绿意的求助，细心地询问。

“多谢帝君，帝君大可不必。”绿意紧咬牙关，任他如何询问都不再开口。直到遇到那个同样身穿白袍，绣着银色云纹，一头银发的太霄帝君，她才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冲了过去。

她飞速伸手向着太霄的衣袍而去，可还没碰到他，就被泽期握住了手。

他双手握着她的，斥责她：“太霄帝君不是我，他可不由你随意辱没。”

二人的谈话引来了太霄的注意，他回身，就看见泽期帝君满眼宠溺，拉着一个满身邋里邋遢的小仙婢。而那小仙婢显然不大喜欢泽期的碰触，一个劲地想躲。

这张脸……有些熟悉。太霄思索片刻，便明白过来，正是晨间仪式上的那个小仙婢。

二人之间已经从完全的陌生变成了亲昵无间，泽期宠溺的眼神就连太霄看了都觉得不悦。

忘记一切的十夜居然喜欢这样的人，太霄着实有些吃惊。可吃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情绪却十分复杂。

看着二人交缠相握的手，他就是觉得不舒服。他本不是多嘴的人，可不知是为了般若，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他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恭喜帝君，抱得美人归。”

“美人”二字重读了些许。

可绿意跟“美”扯不上任何干系，太霄这句委实是在讽刺人了。

而被讽刺的人丝毫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连连摇头：“我并不想被抱，我……”

绿意还没说完，就被泽期一只手掌捂住了嘴，而后揽了过去，环进了怀里：“多谢太霄帝君夸赞，我也觉得，绿意甚美。”

怀里的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个字来，太霄奇怪地看了他们两眼，便没有再看。不知是看不下去还是气得，转了个身，便离席了。

绿意目瞪口呆地看着太霄面无表情的离开，眼睛里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她知道，这满殿神佛，不会再有人帮助她了。

也没有人能帮到她。

她的前面只有一条路——回到王舍城，从此开启暗无天日又无休无止的种花之旅……

泽期环着绿意，二人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地离了席，看着二人离去的模样，就好像已经是恩爱了千年的夫妻。默契又没有隔阂，相看两欢喜。

泽期帝君这么快找到了所爱之人，让所有神女都憋着一口气。尤其是司花之神，这个亲手将绿意送到泽期面前的人。

花钦咬着牙道：“泽期帝君只是今日见多了牡丹，偶尔见到一根草，便觉得那绿意倾城。等他看腻了那根草，总有一天，他会重新爱上我这朵牡丹。生命漫长，我还有一生的时间慢慢跟他耗。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他的。”

司花神君说完，却听一声苦笑从身后传来。

茗素帝姬笑着摇了摇头，说：“有些人，便是你用尽一生气力，三生功德，也是捂不热的。反而，还会将自己搭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飞升上神又如何？

她贵为天君之女又如何？

这场情事，没有一个赢家。

她满盘皆输，般若亦是。

都不过落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结局。最后得意的，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仙婢。她什么都不必付出，只要站在那里，就收获了他的欢喜。

人与人之间，情分就是如此缥缈不可控，半点都不由人。

她认输了。

也彻底地放弃了。

希望花钦能及时醒悟，不要步她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