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2）

十夜开始整日整日地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棋。

过去，只有当他有所筹谋的时候才会这样，但现在，他好像单纯只是不想说话。

般若明白，从十夜嘴里是别想知道什么了。于是准备了夜行衣，吩咐玉夫和松音照看好十夜，而她自己……打算夜探生机树。

生机树的树根里，究竟有什么？

十夜为什么要以身献祭？

种种疑惑缠绕这般若，既然十夜不肯告诉她，那她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般若来到生机树底，向下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碧绿深渊。莹碧的光芒随着深度的增加而愈发浓烈，四散的根茎像是手掌，寸寸舒展。延绵无际。

般若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这些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生机越到地底，越加魅惑。甚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张着手，在**她跳下去。

般若不知道这些根茎一直往下会延绵到哪里，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不仅仅是第六道而已。

六道往下，依次是五道、四道、三道、二道、一道。一道也就是六道的中心，王舍城的所在地。

难道这棵树会一直向下延展，一直长到王舍城吗？

般若突然想起七杀曾说过的那句话——“有希望就是错，有生机就是错。”

这样一棵碧树，假如生长到了王舍城，鬼母怕是会大发雷霆，倾世以覆吧？但是一旦到了那时，鬼母就算想要焚毁生机树，也不可能做到了。

能够把六道包裹其中的生机树，已经与六道融为一体，密不可分。销毁生机树，就是在销毁自己的世界。而十夜在此时助长生机树的生机，岂不是在跟鬼母作对？

难道……他要对付的是鬼母？！

意识到这一点，般若细思极恐，恨不得立即跳下去，去看看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

般若初生牛犊不怕虎，顾不得许多，说跳就准备跳，然而她的半只脚才刚踏出去，就被人抓住了右手，拖了回来。

“你疯了吗！”十夜将般若狠狠扔在地上。

他一袭寝衣，松松垮垮地盖在身上，显然是察觉到生机树有异动，又发现般若不在，这才急忙赶来。

他的法身失去双腿，但是肉身却可以千变万化。

洁白、修长的双腿稳稳地踩在生机树铺就的柔软叶子上。他还是那样高贵、桀骜，居高临下。

他气急败坏，疾言厉色。血色红莲绽放妖异色泽，与之对应的瞳孔也红芒大盛。大有一种嗜血的意味。

但般若却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她只是看着他的双腿。

干净、光滑，线条柔美。

她多希望他的腿真的是这般模样。只可惜他的法身力量强大，不输自己，她没有办法帮他恢复。

般若难过地说：“我就是想下去看看而已。”

“下去看看？只是看看？”

“嗯。”

“我下去之后是什么结果你亲眼看到了，你没想过自己下去了，很可能永远都回不来吗？”十夜望着般若，怒气更盛。

她的示弱毫无用处，甚至让他更加生气。

般若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委屈，有些生气。

她想这样吗？难道不是他逼得自己没办法，只能这样铤而走险的？他早告诉自己，她就不回来了！

般若思及此，索性也不再认错，一仰头，迎着他的目光，喝道：“回不来就回不来！反正我在的时候你也不理我，我若下去了，找到问题的根源，或许还能助你排忧解难。这样你就可以舒展眉头，真正笑一笑了！”

般若说完，十夜明显一愣。想不到她居然会突然跟自己发脾气的样子。

般若越说越难过，接连道：“再说了，就算我回不来，那又如何？等你清醒过来，想起我了，或许也还会感激、记得我的恩情！能成你胸口的朱砂痣，总好过当你眼前的饭粒子！”

反正她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他永远视若无睹。

他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的一切她都不配知道。

十夜听闻，久久无法言语。

眼中的红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自责和难过。

“反正你也不需要我，我死了又如何？你这么生气，又是在跟我演什么呢？”

都说关心则乱，十夜这副模样不是装出来的，般若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关心，但是对他的隐瞒十分生气。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他吼她也吼，他骂她也骂。

这些日子的生气胸闷，她索性一股脑地全发泄了出来。

她赌气道：“今天你能拦住我一次，往后你不可能次次都拦住我。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找到真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