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2）

这满院子人，似乎只有书香最为正常。

多年不见，书香还是孩子模样，半点都没有长高。倒是让般若倍感亲切。

“你来说。”般若指着书香。

书香迟疑了一下，问她：“姑姑，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们是怎么一回事？”般若这里的“他们”尤指两个陌生人，还有七杀。

书香：“故事可能会有点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我想想……”

书香酝酿了一下，决定简短地说。于是便从他们在海市虚景坠落之后开始说起。

那一日得了鲸须，白虎、白猴、白象恢复了人形。于是有了现在的三人：芒角、御月、列宿。

列宿，也就是般若所熟知的，以白象化形的七杀。

般若觉得惊奇不已，这三个竟然全都脱离了六道鬼子的印记，脱去了身上的诅咒。

为什么？

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血狱待过，于是血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也可说是呼之欲出了。

往生六道没有任何一丁点带着温和色彩的世界，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是血腥而粗暴的。十夜想要净化他们身上的印记，去掉他们身上的诅咒，采取的方式和般若的泉水差不多，但是过程却血腥无比。

般若突然想，十夜那时将自己丢进血狱，是不是也并非想要自己的命？

他把她丢进去，或许也是有别的什么计较呢？

般若思及此，内心又柔软了一点。

般若：“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他们忘记了所有的前尘过往，于是告诉他们，大家都是婆罗门徒，正在寻找门主。”

书香着重描绘了一下他们在凡间的生活，主要靠砸锅卖铁、卖艺求生，若不是因性别有差，他们就要去卖身了。

“有那么夸张？”般若觉得自己跟十夜的生活就很好啊，衣食无忧，哪有他们那般凄凉？

但好在，虽然过程凄凉，但在经历过之后，再谈起往事，也都是当个笑话一样过了。

书香口若悬河，生动有趣，般若与众鬼子席地而坐，听得津津有味。全然忘了时辰。

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般若才陡然想起：“十夜呢？”

口若悬河的书香一时没了言语。

般若望向松音，松音低头看佛经，不说话。

般若望向玉夫，玉夫又开始磨指甲。

然后芒角、御月、列宿直接齐刷刷地摇头，疑惑地说：“只听闻过这人的名字，却从来没见过他。”

芒角点头：“听书香说好像是个大坏蛋。”

御月补充：“十恶不赦。”

列宿附和：“鬼蜮之中，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面无表情，说得不痛不痒，看来还真是将十夜忘得一干二净。

玉夫和松音听了三人这话，表情有些难过，正要与三人理论，般若先跳了出来。

“你们误会了，十夜是个好人。”

书香首先一愣。

芒角也是疑惑：“是吗？”

御月：“感觉不像……”

列宿：“那书香为什么那么恨他？”

书香眼里的憎恨并没有消减，但是现在多了一些空洞，好像比从前又多了一分复杂的情绪。

般若偷偷看了玉夫一眼，玉夫淡定地吹了吹指甲，似乎很满意自己修来的形状。

而书香完全没有管他。

显然书香和玉夫没有打过照面，屠城这样的事情，书香估计也不知道是玉夫出的主意。

般若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般若温和地笑了笑，道：“原因以后我会慢慢解释给你们听，你们先告诉我，十夜呢？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