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2）

比起骗人，他才应该是鼻祖，玉夫……最多排第二！

十夜眼神一暗：“我毕竟无法时时刻刻陪伴，你总该需要一些人，能在你身边时常提点。”

“为什么？”般若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在，而你不能在？”

十夜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毕竟还是六道的三王子，不可能总是陪在你身边。但玉夫和松音不同，他们隐姓埋名，又洗去了一身污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你可以放心差遣。”

“这样啊……”

好像也有道理。

般若就这么被说服了，半点怀疑都没有，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怎么说服玉夫为我所用的？”

般若想起松音对玉夫的评价，这人在他嘴里，好像是个十恶不赦，满脑子鬼主意的人，这样一个人，会听自己的命令？

“我与他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

“我赌你不会用他的尾巴，拿他的修为。”

“你就这么肯定？”

“嗯。”

“可你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肯定……是谁急急忙忙跑来，让我不要拿他的尾巴增加自己修为的？那个人不是你吧？可是跟你长得好像哦。”

般若揶揄着十夜，但十夜丝毫不生气。

“关心则乱，如是而已，这并不丢人。”

十夜笑着说：“我给他的命令是千方百计让你用，只要你用了他的法力，就算他赢。至于中途我阻止与否，他管不着。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玉夫当时并不认为我的阻止会有用。”

“为什么？”

“我与你从相识，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甚至用你的身体作为母体培育生机树，他全程都有参与，他并不认为你会蠢到仍然听我话的地步，也不觉得你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下，还能守住本心。”

“你们！”

般若气得“啪”一下放下筷子，指着十夜的鼻子：“我那时候不是蠢到听你的话！我只是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白拿别人的东西！”

“是，我知道，所以我敢打赌。”要知道，输了的话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般若鼻子哼哼，翻了个白眼：“那你们的赌注内容是什么？”

十夜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般若没听清。

“你大声一点，我没听清！”

十夜咳嗽了一声，道：“给玉夫提鞋。”

“什么？”

这也没什么吧？提鞋而已，十夜给自己穿了多少年的鞋，洗了多少年的脚？

十夜脸色不善，补充道：“还要脱光衣服，绕着王舍城跑一圈，供世人瞻仰。”

“噗。”

般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般若：“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还在王舍城里裸奔。”

十夜也不推脱，双手合掌，拢成一拳，规规矩矩地一躬身，对般若行了个大礼：“谢姑姑救命之恩。”

“还叫姑姑？”

般若“哼”了一声，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那叫什么？”

“你自己想。”

般若哼着歌，继续吃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偷偷看十夜。

然而十夜却没有下一步的说法了。

他一边认认真真地在思索的样子，一边还手里不停地编背带。最后好像就只是在认真地编背带，完全忘了般若刚刚的问题。

般若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知道他或许又退缩了。

她明白，高贵如十夜，却有哪一段黑暗过往，一个从来没有真正被人爱过的人，是不会知道什么是爱的。

他怕给予，怕拥有，怕去相信。

她明白自己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一点一点地去让他相信、去接受。她可以等。

等他真的能发自内心地开口，自觉说爱我的那一天。

般若想到这里，也释然了。

般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对了，你为什么要把玉夫和他的仇敌安排在一起？”

“确切来说，是情敌。”

“他们知道么？”

“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让两个有世仇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了上千年，而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记挂的那个人？！”

“松音知道，玉夫不知道。”

“什么？！”

“松音年少时，骗了玉夫八条尾巴，他只剩下一条。也就是这一条，让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最后修成了一方魔头。”

般若目瞪口呆。

“就在玉夫即将找到松音，并让他偿命之时，松音找我求救。我觉得二人都是不世奇才。一个敢骗，一个敢信。一个能奋起反击，一个能逃亡千年。他们都有各自的本领，都可为我所用，于是便统统收入门下。”

十夜啊十夜，我本以为你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今天你又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般若目瞪口呆：“你的人都这么会演戏吗？”

“还好吧，大家都差不多，只是与你比起来，你过于的天真罢了。”

玉夫被人骗光了尾巴，终于大彻大悟，从此过上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生活，倒也一帆风顺，十分潇洒。

只有这般若……

虽然她没有被骗去八尾，但是付出的代价也差不多了，她仍然还相信自己。

十夜摇头叹息：“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但是不管好坏，好在他身边的坏蛋够多，他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