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2）

他的尾巴还会生气？

他怎么不知道？

但不管如何，他从此再不提这茬。

然后有一日，月圆之夜，洞府之中突然就着了火，紧接着，凡间的道士、法师集结于洞门口，叫嚣着让玉夫真君偿命。

原来，玉夫真君不是仙人，是山猫精的消息到底传了出去，引来凡间的捉妖人，将玉夫公子的老巢端了。

“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人回答他。

他们只叫嚣着：“妖精就是妖精，做了好事，它也还是个妖精。”

打斗中，玉夫公子到底没有保住它最后的半截尾巴。但是他也不允许不相干的歹人抢了去。

玉夫公子拼着最后的命带走了般若，将她带至了一处不会被人叨扰的泉水边。

临死前，给了她半截尾巴，并嘱咐她：“不要让我白死，你一定要恢复法力，因为好人获得了力量，会让这个世界变好。”

般若彻底被他说服了。

她忍着痛心合起玉夫公子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看着它的半条尾巴，跪在他的尸体前，寻思着下一步做什么。

般若在原地跪了许久，就在她准备去拿那尾巴的时候，突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不要拿！”

般若被吓了一跳，忙想挣扎，但在看清来人后，突然又失去了力气。

眼前人一身白衣，鬓角一边是金色的流云，另一边是血色的红脸，与此对应的瞳孔也是一边灿然的金色，一边妖异得血红。

正是多日不见的十夜。

“你怎么在这里？”般若奇怪。

十夜脸色一僵，旋即放开了她。

“你别跟我说是路过。”般若难得看见十夜不吭声的样子，更加断定了心中猜想。

“你一直在跟踪我？”

般若目光灼灼，十夜避无可避：“……是。”

“多久了？”

“从你离开的时候开始。”

般若惊讶：“一直到现在？”

“是。”

“你一直看着我？”

“是。”

般若闻言，陡然有些脸红。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是在想十夜，但是之前那一系列的行为，连玉夫都看出来她是在想十夜了，十夜会看不出来？

但这样的窘迫没有持续很久，般若突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般若：“莫非是你害我修行一直不成功，始终没能重新获得力量？所以才在我即将能重新获得力量的时候，立刻出来阻止我？”

“不、不是……”十夜有些慌乱，但却不是被人说中心事的慌乱。

而是被她误会自己的慌乱。

般若看出了他的慌乱，皱眉，狐疑地：“真不是你？”

“真不是。”

般若大概也看出来他不像在说谎，暂时放过了他这个话题。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山猫的那半截断尾上：“为什么不能用他的尾巴？”

“力量要靠自己摄取，从旁人那里拿来的，迟早要还回去。”

般若听了这话，觉得有点耳熟。

这不是她之前对山猫说的么？

“你偷听我说话？”

十夜表情一僵，有些尴尬：“不是故意偷听，只是你说的，恰好也是我想说的。”

“那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想靠自己了，我就想走捷径。”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她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假如她能早一点恢复法力，或许山猫都不会死。

十夜劝道：“他的力量不纯粹，与你的力量不同。”

般若翻了个白眼：“只要能重新获得力量，我不在乎是什么力量。”

“你只是想要力量？”

“是。”

“那你可以拿我的去。”

“你有这么好心？”般若狐疑。

“只要你想要，倾我所有，舍我全部，没有什么不能给。”

“那你就给啊！”

“可是，你真的想要吗？”

“当然！”般若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十夜表情痛心：“你有想过代价吗？走出这一步，你自己的法身就废了。或许你可以厉害一阵子，但是以后呢？你还会记得自己的力量来源吗？人是有惰性的，神也不例外，你想躺着获得力量，就会永远失去站起来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