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般若开始在洞顶吸收日月精华。主要以月光为食。

她开始拒绝凡间的一切食物，就连水都只喝清晨在花叶上采集而来的露水。

她每天日出而息，日落而起，用心修行。两个月过去，她较之从前更加苍老了。

是的，月光和露水除了让她变得格外沧桑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你到底是在修炼，还是在找死？”山猫公子看着般若，十分心疼。

她来了自己洞里两个月，照理说自己这山洞也算是个难得的洞天福地，就算不会让人变漂亮，也没道理会让她变老。

“你怕是得了绝症。”山猫公子掐指一算，摇头叹道：“很有可能是相思症。”

“相思症？”般若愣了一瞬，好笑道：“我怎么可能会得那种病？”

山猫公子柳眉一转，啧啧感叹：“你是没见自己日日夜夜里那副幽怨的表情，分明就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情郎。”

“胡说！”般若斥道：“我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哪里来的什么情郎，你莫要胡言乱语。”

“啧啧，我看你啊，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山猫公子懒得再跟她争辩，甩了甩尾巴就溜了。

日子倏忽而过，般若的状态从一开始的枯萎，到后来习惯，便停留在一个阶段，没有再继续苍老下去，然而法力却还是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精进。

山猫担心道：“那个你想念的人，他为什么不来找你？”

“……”

般若被山猫踩到痛处，脸色突然就垮下来了。

“你别生气！生气会老得更快！你不想在他来的时候变成一个老太婆吧？”

“变成老太婆又怎样？我又不是美给他看的。”般若翻了个白眼，说是这么说，但好歹收起了怒容，没有再与他计较。

“那就算不是他，就没有旁人吗？”山猫公子叹道：“你仙身不凡，难道没有朋友么？”

朋友？

大概有吧。

但是都被她自己给作没了。

“寄希望于旁人身上，远没有自己努力来得有用。”

般若更加努力地修习，睡觉的时间每天只有两个时辰。

山猫公子对般若这种勤勉的行为表示赞扬，但是得了空就会劝她：“不如，你去外头寻些灵花妙草吧？或者吃些山精野怪，也比在这修行来得快。”

山猫公子言语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没悟性的人了”的鄙视感。

山猫公子：“换做我的宠妻，任谁一个有你这般的生来仙胎，再是失去力量，都会比你更早的得道。”

般若一开始还会争辩两句，久而久之都懒得争辩了。

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不仅仅只是失去了法力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的生灵、仙气、福泽全都入不了她的身体。

简单地来说，那便是：她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如果不用掠夺的手段去抢他人的力量，她不可能再修得法力。

山猫公子给她诊断完，便见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后腰——那仅剩的半截尾巴上。

山猫公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屁股：“你看什么呢？我就剩这么一条，啊不，半条了！你想都不要想！”

般若收回目光：“你放心，我没有吃猫的习惯。”

“那你舔什么舌头？”

“有吗？”

“有！”

“哦，那可能是嘴唇有点干。”般若“呵呵”一笑，掩着嘴继续爬上洞顶去晒月光了。

山猫公子在楼下看着她，生怕她晒着晒着就晒没了。

她的身体啊，是日复一日的糟糕了。

一日，山猫公子忍不住了，拿了一把剪刀来找般若。

“你这是？”般若握着剪刀，有些不解。

山猫公子一咬牙，别过头，旋即趴在桌上，对着她撅起了屁股。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来吧，我准备好了。”

“做什么？”

“我的尾巴，给你。”

“给我做什么？”般若目瞪口呆。

“红烧、清蒸、油焖，都随你，不要让我看到就行。”

“……”

般若闻言满脑袋汗，旋即把剪刀扔到一边：“谁要吃你的尾巴，我没这癖好。你给我站直了！”

山猫公子愣了愣，收回撅起的屁股和腰，站直了身子：“你当真不要？”

“不要。”

般若斩钉截铁，不容有他。

“你还是头一个不要我尾巴的人。”山猫公子有点感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那是你遇人不淑。不要拿你看渣女的眼光来看我，我是个好人。”

“嗯，我们都是好人。”

山猫公子对般若开始格外不同起来，并且逮着机会就向般若敬献自己的尾巴。嗯……虽然只有半截，但聊胜于无。

般若也是说什么都不要，最后忍不住了，道：“尾巴好好的长在你的身上，就让它长长久久地待下去，别天天就想着抛弃它。它会生气的。”

山猫公子半张了张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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