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酒酿梅花（1/2）

“你是说齐王并未参与其中？！”听赵廷衍如此一说，顾谦之猛地回过味来，“沈贵妃还真是为她儿子绞尽了脑汁啊。一来齐王不知情，若他们的罪行败露，齐王仍能保持清白，二来若真是你日后继承大统，齐王也好歹能有条退路。”

“她想求一条万全之策，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唯有险中求胜才是上策。”赵廷衍不无赞同地点着头，神色里透着些玄妙。顾谦之看得愣神，忽然想到自己辛苦跑来的目的，猛地拍了他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些玄之又玄、没头脑的话？快说说，陛下到底怎么打算的？”

赵廷衍示意他稍安勿躁，面色却比之前更严峻了些。

“杨舜城向父皇呈上燕安府的账册，说我多年从中挪用款项、克扣赋税，以为己用。父皇自然雷霆震怒，便将杨舜城交给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彻查。我本以为父皇会连带着将我一起关押起来，或者至少再被关个禁闭，可父皇却只暂时停止我的一切职务，让我回东宫待命。”

听到这里，顾谦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是让你待命？没有派人来看住你？”

“明面上是没有的。”赵廷衍别有意味地瞄了他一眼，没再继续往下说。

“明面上没有？那就是暗地里有了？”顾谦之咬着唇拼命捋着乱糟糟的思路，洞察到了一丝微妙，“陛下与你是父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是最了解你的性子的。他不关你、明面上也不找人看着你，就是想看看面对这么严重的指控，你到底会是何种反应。”

知他已经猜出大概，赵廷衍略显欣慰，却又不乏自嘲：“是啊，父皇就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若这个时候我派人四处走动、打探消息，便说明我心中有鬼。可一旦我安之若素，只乖乖待着，反而说明我心中坦**。父皇的心深不可测，他是想以静制动来试探我啊。”

“那你……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待着了，总不能自己往矛头上撞吧？”赵廷衍无奈地耸耸肩，“反正我已经被禁足了小半年，早就习惯了。我这个皇叔啊，还真是看不得我过一天好日子，这么快就又让我恢复原状了。”

“这……”顾谦之想了想，心里不踏实，“就这么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可你怎么知道大理寺的人会不会被东海王收买？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一心要置你于死地可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父兄他们替我在御前力争吗？”赵廷衍说得轻松，面上却一片惨淡，“眼下他们正在积极疏通，我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们了。”

“还有我！”顾谦之大义凛然地将胸膛拍得咚咚响，“你说吧，我能做什么？我身无官职负累，有些事做起来比你身边的人方便。”

赵廷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不是最烦朝中这套勾心斗角的事吗？”

“都火烧眉毛了，烦也得做啊！不然真要眼睁睁看你刚解了禁闭又被人坑？他们一次次变本加厉，谁知道还会想出什么更加恶毒的计谋来对付你？”顾谦之急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染上了色，“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赵廷衍歪着脑袋瞧了他片刻，低头闷闷笑了一声：“你唯一能做的是就是赶紧走，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走？！”顾谦之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双好看的眼睛气得瞪如铜铃，“你要我现在走？你觉得我能安心吗？我就你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朋友，若你真有个什么，岂不是要我内疚一辈子？”

若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对赵廷衍这超乎常人的镇定赞不绝口，可眼下这种情况，他除了生气还是生气，恨不能快要和对面的家伙吹胡子瞪眼。

他已经急得不行，但赵廷衍却只是无声地望着他，过了半天，脸上竟漾出一丝笑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留下来帮不了任何忙，还是赶紧走，千万别耽搁，越快越好。”

见他这般固执，顾谦之心想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便一把拉住他的手：“五郎，你是觉得我太笨，留下来只会给你帮倒忙？”

“怎么会？”赵廷衍摇头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欢喜的情绪，“这一次，我恐怕没那么幸运能轻而易举化险为夷了，燕安太危险，你留下来的话，我怕会连累你。”

赵廷衍是个谨慎的人，不喜欢说大话吓唬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听他这么一说，顾谦之心里越发紧张：“何出此言呢？”

赵廷衍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扒开，沉沉叹了口气：“杨舜城是燕安少尹，与我共事多年，我自认为处事谨慎小心，却怎么也没发现他是东海王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这颗棋子埋得太深，越深的棋子越不会轻易动，既然皇叔动用了他，就说明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誓要将我彻底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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