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亲（1/2）

匆忙劳碌之间，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慢慢的大块大块的绛紫色云彩渲染天际，暮光落在地上，孟莘穿一袭白衣，在院里的石桌旁坐着，白色的衣裙都染成了浅浅的紫色。

唐山慌慌张张的赶到青园门口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他看着孟莘静静的坐着，白皙的手撑着额头，距离有些远，在竹叶的遮挡下，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像蒙上一层面纱。

唐山看着不由得屏住呼吸，他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在光影之间，记忆中的那个她渐渐的与孟莘重叠了身影。

他还记得，她总是喜欢穿朴素的白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是微微弯着，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含着淡淡的温柔。他最喜欢的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无尽爱意与温柔，是他这辈子都再也没看见过的风景。

他稳了稳心神，长长的吁了口气。之后，他动了，他抬腿向前走去，稳稳的向他的女儿走去。

孟莘呆坐了半天，忽然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抬起头，在夜光中有一个男人，他踏光而来，步伐矫健的穿过一片竹影，走到她面前。

“我叫孟山，是你素未蒙面的父亲。”

孟莘抬着头看着这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声音字字沉稳的，就这样介绍自己。

她愣了下，后连忙站了起来，双臂抬起，交叉重叠起，双手做着一个拱，她双腿微弯，行礼道：“孟莘见过父亲。”

孟山愣了愣，看着面前这个向自己行礼的姑娘，模样似乎还未及笄，却知书达理的不成样子的，莫名的让他特别心疼。

“快起来，在自家府中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孟山慌张的有些不敢去扶她，只好傻愣愣的站着，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摆放 。

孟莘有些意外，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孟山，眼睛微微睁大。她以为，他会不待见她。

她垂下眼眸，道了一声“是”。

孟山招呼着她坐下，他们坐在石桌旁，抬头看着已经如墨似的天空，那上面零散的挂着些星星。

“原本是说今日来接你的，可奈何圣命难违，在宫里与皇上谈论了一天。你可理解父亲？”

“孟莘明白的。”

其实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明白的。孟莘搓了搓衣袖的一角，随后又放开了。

“我知道，我缺席了你那么多年生活。你对我陌生很正常，但我希望你能相信父亲，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对你好。”孟山眯了眯眼，看着零零散散的星光，他叹了口气。

孟莘看着他忽然有些晦暗不明的脸色，浑厚的声音却像在倾诉。可孟莘觉得，他像是透过自己，在向另一个人诉说心里话。

孟莘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孟山见她那么腼腆，不由地挠挠头，他一个带兵打仗的，整天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混着，遇上咋咋呼呼的孟清他还好，可遇上像水一般的孟莘，他却没什么办法。

他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下之后，咳嗽了几声：“那个，时候不早了。为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便站起了身。

孟莘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起来他说不用行礼，便冲他点点头：“孟莘恭送父亲。”

孟山：“…”

这丫头，是巴不得自己走吗？连句挽留的话都不说说吗？？连表示一下都不做做？

孟山像是被噎了口气，对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儿也不好发作，只好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

缩在屋里的芽伊跑出来，拽着孟莘的衣服：“小姐，老爷明明很想和您待一会儿的。”

“心是好的，可终究不自在占据了上风，又何必强留父亲让他不适？”

孟莘收回了目光，扭头淡淡的说。

芽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眨巴眨，像极了两颗耀眼的星星。

而孟府之外的街道上，长街冷清，寂寥无声的街道上夜风阵阵吹过。

然而在长街的尽头，却有一家灯红阑珊。红红的灯笼亮极了那家楼的天空，楼外站在几个穿着妖娆的姑娘。

她们浓妆艳抹，嘴角扬着大大的笑容，看着过往的行人，扶着婀娜的身姿，抛了抛手帕，用着一口可以把人酥麻到骨子里的声音说话。

“公子，来啊，进来瞧瞧呗～”

“客官，进来看看呀～”

时不时，还有一两个女子，笑呵呵的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来。那男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脸颊两边上映着酡红，他还打着酒嗝，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挑挑眉：“等我明日，再，嗝，来～”

“好的呢！公子，您可别骗我们两姐妹哦～”她们对视一笑，将手中的手帕挥到他的脸上，冲他抛了个眉眼。

男人嗅了嗅手帕的味道，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眼里带着迷离：“那是当然了，本公子可舍不得你们这两个美人儿。”

她们娇笑了一声，用手帕遮了遮脸庞，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勾着笑意。

古川哼着歌，转着手里的折扇，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高高的马尾扎着，如墨的青丝在红色的灯光渲染下，给他矜贵的气质染上一丝丝情欲，显得他更加的慵懒，尤其是那双长着泪痣的桃花眼，眼里泛着清澈的光。

刚送那位公子的姑娘们看见了他，眼睛双双都亮了起来，连忙上前簇拥着他。

“哟儿！世子爷，您好久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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