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相映红（十一）（2/2）

又嘲笑自己，觉得愚不可及。

亦辰就是亦辰，从生来那一刻开始他注定是她的哥哥，一直都是。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姨娘很喜欢她又怎么样，亦辰宠着她又怎么样，曾经有过提亲的念头又怎么样？她陶艾思还是她陶艾思，亦辰依旧是亦辰，好似除了兄妹这个关系，两个人就再无牵连，再无亲密的理由罢了。

“亦哥哥……”她呐呐，开口，好像在寻找丢失的宝物。

“在哪……”音色嘶哑，面颊带着病态的苍白，眼角微红，“在哪里呢……”她低声喊着，不敢放生，怕他看见自己失态了，觉得尴尬。

喜欢亦辰这种话，她说不出口，想说却找不到何事的时候，陶艾思抬眼，远远望见背风的远处，少年黑发被风吹起，容颜精致，唇角微勾，引来路人侧目赞叹。

那个少年，就是如此走开，又是如此回来，对着她，依旧是笑着，笑着，笑着……

陶艾思抹泪，深吸一口气笑笑：“亦哥哥！”

亦辰止步，点头递给她糖糕，“人有点多，去的就一点了。”

“谢谢。”

“说什么谢谢，你等我那么久……”

“……亦哥哥，你等人，能够等多久？”侧目，她咬了一口，突然问。

亦辰顿住，莫名，“等？”

“是啊，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能避免的，如果要等的话，能够等多久呢？”她很好奇，也很想问他，到底能够等到什么时候，到底能够耐心到什么时候。

细想，亦辰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有些不解。

“大概……不太知晓，艾儿，你呢？”他反问她，因为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等不起，半个时辰足矣，等得起，一辈子未必足够。”陶艾思开口，道。

目光，探向远处，瞳眸深黑，却只想倒影一个人。

她等得起的人，只有一个，她等不起的人，又只有一个。

只是这一个，似乎都是相同的。

她弄不清楚，弄不明白。

亦辰讪讪，不由得一笑，轻轻又握住陶艾思的手，小妮子长得快，以前还只到他胸前，现在已经只差一个头了，黑色的发丝轻轻吹起，黏在脸颊上，亦辰伸手拨弄好，弄至而后，“艾儿，能够等，也不要一直等一辈子，要你等一辈子的人，不值得你去等待。”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事情，他在和陶艾思说，亦是在和自己说。

陶艾思目光垂帘，嘴唇微白，现在却泛了一点红色，眼角完成月牙，“是呐，亦哥哥说的多在理。”

多在理，好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好像是一个忠诚的劝告，好像是一个好心人的安慰。

他一直不知道她，她的感情。

那年少年弯腰微笑，对着她宠溺。

那年少年背着她行走，在陶府晃了一个下午。

那年少年为她弹琴，琴声让她沉溺。

那年她拉着少年，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受。

街市，又是嘈杂又是爆竹，她握着他的手，默默地走在身后，突然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微微开口——

“亦辰，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