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高处的绝境（2/2）

此时的勒福小心地从路灯边探出头来，一派狼藉的半履带车残骸旁伏着一片被震倒的士兵。爆声过后已无枪响，只有路的那一头逐渐远去的轿车急响。看来抵抗似乎已经停止了。

‘‘呼，还好这里禁止行人入内······’’指挥半晌的肯特兹将军拄刀而立，看着这一片燃烧的街道、遍地的死伤，几乎忘了自己正身处一座联盟国最大的绿洲内。

两旁，满身战尘的邦联士兵们纷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警戒的警戒、治伤的则忙不迭背运着战友。观战已久的迪亚兹总裁与安全负责人普尼安?林奇侍卫长缓然起身，在战后一派狼藉中慢条斯理地掸着军礼服上的尘埃。

‘‘有人看见布雷霍夫博士了吗？那家伙怎么提前离场了？’’已是灰头土脸的迪亚兹回望着酒店前炸得面目全非的大门，对着厅内炸得焦黑的几具尸体奇怪道。

‘‘看来那帮萦心国的家伙们把自己保护得还不错，或者说早已另有打算。难说他们之前是不是也已经预见到了这场袭击······’’普尼安?林奇带着情报工作者特有的疑虑口吻回答道，为刚才那一场激战而惊疑不定的目光紧盯着在场的每一名日耳曼兵。就像是早有预防一样，比起面对暗杀措手不及的邦联卫兵，眼前的这些家伙就显得从容镇定得多，死伤也要相对小得多了。他们中的一些甚至已经开始组织搜索现场了。

‘‘是啊，我不认为这能够以传言中日耳曼尼亚人一贯的严谨作风来解释，’’迪亚兹跟着两手插兜陷入了沉思，‘‘如果他们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已经预料到了，那么他们的用意显然比这些游击队员的要更危险······’’

‘‘观摩刚一结束就发生这种事，我们的绿洲在众人眼里颜面扫地是必然的，以我们不可忽视的地位而言。而在上峰眼里，直观上造成这个结果的也只有游击队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些曾被自己利用过的家伙们的。’’普尼安?林奇长叹一声，望着远处弹痕累累的大楼摇了摇头道。

‘‘怎么？你难道还有其他的解释吗？’’迪亚兹瞥了瞥那些半悬窗外的狙击手尸体，眼前一亮道。

‘‘从观摩的队伍到这里之前，我已经从查尔赛顿港的那一场动乱中了解了具体情况---’’普尼安?林奇说话间有意降低了声音，‘‘在‘自由帕国’抵抗势力于北非的一支残部协助下，你的几位‘老熟人’从那里一路辗转至此，以奴隶的身份来到我们的绿洲，那处黑奴交易的大港上意外的冲突由此引发。而很大可能上，抵抗军高层对此并不知情······’’

‘‘呣，‘自由帕国’在这边的大本营的确反复向我们提及，影响观摩活动一事是他们在北非的一位游击队长---人称‘海狮船长’的前海员毕戈恩?贝兰自发的个人行为，并且此人现已脱离抵抗组织的指挥，纠集了部分亲信进行更为极端的破坏活动。尽管······’’迪亚兹总裁说到一处，语气也不觉慢了下来，‘‘······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已经用不着怀疑了，总裁阁下，’’普尼安?林奇若有所思的目光回到了他的脸上，正色道，‘‘现在萦心阵营的威胁空前巨大，日薄西山的抵抗组织不可能以身犯险，只有疯子才会在盟友的领土上掀起一场这么大的动乱，仅仅为了几个观摩人员的性命。而我们亲爱的布雷霍夫先生很大可能通过他在欧陆绿洲的情报系统对这些情况洞悉已久，恰恰利用了对手行动作风的反复无常这一点，成功转移了矛盾，使我们打下一场‘代理绿洲之战’的计划泡汤。而众所周知，在萦心势力的重压下，其余沦陷区肯与我们合作的反抗军已经寥寥无几了······’’

‘‘也就是说布雷霍夫的情报组织正借我们之手，来一一铲除原本我们自己扶持起来的势力、拔去他们的眼中钉，最后······让联盟军核心认识到我们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话已至此，迪亚兹心中暗藏已久的疑虑溢于言表，‘‘你既然早有怀疑，为什么不在之前我与将领们密谈的时候向我报告？’’

‘‘正如您之前所担心的一样，联盟军的核心已经不安全了，’’此时的普尼安?林奇将一只手放在胸前略微低身，作了个歉意的姿势道，脸上却仿佛暗含着笑意，‘‘而且那时你的下属正在报告有关布雷霍夫的另一项科研机密重要的情报，假使内鬼就在我们的身边，当场提及岂不是惊动了他们？在一切都还没完全理清之前，一些情况只能由我们和肯特兹将军三个人知道，不然不能保证眼下的局面何时会失控。’’

‘‘它已经失控了，我不希望真正的元凶会在这件事上走得更远。做你该做的吧，林奇侍卫长，在你安全负责人的身份易主之前。至于今晚的袭击，我会让上峰知道这不是你应该负的责任的。’’迪亚兹随后负手回答道。

‘‘谢谢，总裁阁下，’’普尼安?林奇微笑了，‘‘现在，让我们去和真正的罪魁祸首作最后的谋面吧。在我们为这件事颜面扫地之前，一定要让人们看到他们的嘴脸---’’

这个时候，幸存的卫兵已经开始清理现场。浓烟笼罩的酒店大厅内，此刻再次出现了布雷霍夫的亲信赖因格侍卫长执枪而行的身影，身后还略显狼狈地跟着一瘸一拐的米赛洛。他巡视现场时，并没有注意到火场后的迪亚兹总裁看向这边时那讳莫如深的目光。

‘‘那个糟老太婆跑哪儿去了---’’这名侍卫长领着卫兵四下找寻那个理应坠亡的老妇和女童的尸体，此时又从兴奋变成了惘然。混乱的现场，早已不见了那两人的踪影，只有一辆轿车的挡风玻璃上还明显残存着高空坠物摔过的裂痕······

‘‘找到她们！那该死的母女一定又脱身了！别对找出她们的尸体抱什么希望了！’’赖因格在队伍前一挥枪道，率着队伍循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