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伪善的乐园（2/2）

‘‘虽然你这么说······’’肯特兹将军还欲辩解些什么。

‘‘你知道日耳曼尼亚方的代表布雷霍夫博士对于我们此前各项研究的实际用途很感兴趣吧？’’迪亚兹总裁提了提神，道，‘‘不要以为他们来这儿只是为了逛逛军港、瞧瞧花车，这并不是一场友好的交流，至少以现在的局面而言不是！如果你成熟一点，那就按我的那套方案，老老实实地去落实吧！’’

肯特兹将军有点讪讪地：‘‘是，总裁阁下······’’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点遗憾。

大厦环列的街头，沿街林立的邦联军警在摩天大楼的阴影下遥相背对，再组甬道。在轻扬的礼花与彩条中，观摩车队浩浩****地开进这长长的甬道，一边是逼仄的水泥森林，一边是人群的欢呼，小型的邦联旗与小╬字旗飘舞其间，眼下大洋彼岸的Arsanti公民们对于日耳曼尼亚帝国这个盟友的好感显然是不言而喻的，以他们同一发自内心的那所谓的‘‘雅理安’’自豪感而言。端坐车内的布雷霍夫博士遥望窗外，惬意地笑着向人群挥挥手，他与身边的那个未暴露的‘‘完美雅理安样本’’此时博得了一片闪烁不已的镁光。珍娜望着这些大洋彼岸的人们，内心十分痛苦。而迪亚兹总裁更是愁着眉苦着脸的，就像是闻到了什么臭不可闻的气味似地。

在喧闹的人声与镁光泛动的‘‘欢送’’下，车临一片喷泉环绕的复古小径间。观摩车队缓然刹止，繁华的市容之外，一片晶亮的喷泉水幕之后隐隐浮现出巨像如林的圆状穹顶与古典楼宇，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Arsanti典型的复古未来风建筑群。在那些高耸入云、鳞次栉比的拱顶式建筑与古老石柱背后，俨然已是成片虚掩玻璃幕墙之内的庞然机械，里边是冷雾缭绕的复古陈设，外面是绿意纵生的透明外立面，温室与古意的结合宛若天造地设，与那一片恢弘而晦暗的水泥森林构成了鲜明对比。

随行的米赛洛将车停稳，元帅梅塞芬尔与布雷霍夫博士从他们的座车里信步而下。除了两下里骑着摩托的护卫人员之外，这边整肃一空的小径此刻使人恍入庭院。古典的花台星罗云布，水幕迭起的古老石栏之间水集成潭，各色水底的人工花纹清澈可辨，寥寥行人与五光十色的木质餐车穿行其间，勾勒着老城熙景的另一面。

‘‘各位，从这儿往前就是观摩点了-----’’率先下车的肯特兹将军在迪亚兹的授意下趋前道，两人信步走向了庭院深处。

花草丛生的院落一隅各路暗哨诡影憧憧，树下时不时掠过银亮的枪口或半顶军盔。整支观摩队伍现在正处在一连串或明或暗的严密监护之下。

在年轻的将军身后负手而行的迪亚兹环视两侧。若不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执枪者们所制造的紧张气氛，这段路倒是个静心赏玩的好地方。

古意毕现的楼宇与石像间，此时漫步队伍之间的珍娜看见了绿意背后的老式餐车，踌躇不定地接近了那片古典的木牌与车窗。各种Arsanti的日用品琳琅满目地摆在窗内，在热狗、卷饼的香气中，以NiggerhairTobao、Darkie、....（黑..）等带有明显歧视意味的名称示人的商品比比皆是，街上的每一处细节显然都毫不避讳地彰显着建立在奴隶制上的CSA形象更完整的一面。

‘‘这是？······’’走在路边的珍娜一手摸到了餐车旁的成片乳酪糖球。好奇心促使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了一小包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窗内一身厨师装扮的看守。

对方瞥了瞥她身上的肤色，默许地点了点头。玩心顿起的珍娜一下拆开包装，捧回糖果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真的不要钱吗？······’’她仍有些迷惘地抹抹嘴，问道。

‘‘为什么会需要呢？这儿人人平等------’’抱胸在前的厨子目不转睛道。

话音未落，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议论纷纷的话音--一个土黄着装的军人驻足在另一辆餐车前，车里的看守正对着那人的肤色和一脸的疤痕指指点点。远处响起长谷川埴轮愤怒的窃窃私语。

珍娜略带自嘲地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了，她想，抛开除了‘‘上帝子民’’以外的人，以乌托邦来形容这里完全不为过。联盟国的公民们衣食无忧，免费获取的日用品随处供应，人人家里都有忠实、勤劳的黑奴俯首听命，自己无需劳作就能坐享其成。

她正思索着，背后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原来是赖因格侍卫长。‘‘施洛德小姐，你是不是还抱有什么幻想？现在可不像我们刚遇见那会儿了，快走--’’他冷然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催促道。车里看守的厨子盯着两人的背影惊愕不已。

虚假的伊甸园，她想，若她现在以自己本来的面貌涉足于此，这里对她而言将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队伍前沿，此时的邦联将领肯特兹漫步在前，一路上蒸汽缭绕的复古设施是那一片绿意间最为诡异的饰物。萦心国的各路军官游走其间，议论纷纷，现在眼前这一片老城中愈显无人的所在开始真正地吸引他们了。元帅梅赛芬尔和布雷霍夫博士在年轻的联盟国将领身后信步而行，一种讳莫如深的期望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