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水中监狱（2/2）

与此同时，岸上追兵与那个变节的女游击队员也在离奴隶船这边愈逼愈近。

‘‘这帮家伙，到底······’’米赛洛贝齿紧咬地看了看周围的混乱，森冷的枪口在她的手里游移不定。

正在这时，于芳在慌作一团的囚犯当中席地而坐。她这会儿蓬头垢面的样子，与前两天同珍娜在一起时的面貌几乎判若两人了。加之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并非来自萦心国的那一干知情者们，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压力。

‘‘把袖子卷起来-----’’近旁的那些监守者当中，一个声音低喝。

于芳顺从地捋起了袖子。这个时候，码头上几个伪军士兵冲破了人群直往沿岸搜索而来，惊起过路的平民迭声惊呼。

她没来得及回头看，一阵异常灼人的刺痛就从胳膊传到了全身-----那根烙铁在她健实的手臂上紧贴着，再拿开时，留下了和其他犯人身上一样的印记。

‘‘好了，去和其他人待在一块儿吧-----’’拿着烙铁的船员往她愈显发白的虚弱面庞上觑了一眼，便不耐烦道。

未等码头上的追兵来得及，荷枪实弹的邦联军人已将她和前边混乱的人堆一起推进了船舱。黑暗中，一阵连推带搡，舱区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地虚掩而起。

此时的米赛洛气哼哼地叉腰站在沙滩上，眼前这一片大商港的繁忙景象，让她愈感摸不准方向。而就在此刻，就在‘‘昂昂’’的汽笛声鸣响没多久，这一艘满载奴隶的运输船从络绎不绝的货船间缓缓驶离了码头，登船的成百上千个奴隶在监守者的鞭挞声下仍旧混乱如初。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混乱、无助、就像自己是一头处在屠宰生产线中的肉猪······’’环顾周遍铁窗的于芳自嘲地斜睨着自己手臂上的烙印，就像当初看着左臂上被打了灭绝营编号的珍娜一样。如果说在前萦联的时候自己还不能对那个来自灭绝者之营的少女所见所闻做到感同身受，那么现在她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了。

不一会儿，又几个邦联卫兵出现在门后，将身上也被打了烙印的小原博士一脚踹了进来。此时，运输船的底舱已被各种有色人种挤得满满当当，与铁链和手铐相伴的人们只能席地而卧，混浊的空气与扑面的蚊蚋在缠绕着他们。

隔着铁窗，船上的海员们当中一个身穿防水皮质制服的身影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搬弄出海的日用品。

清晨中，远在另一边的‘‘蓝色遗迹’’号客轮直奔大西洋，两下里波涛如沐。船尾的餐厅里，清脆的水响间杂着碗盏叮当，船上来自萦心国各地的观摩人员正在用餐。收音机里《KoniggratzerMarsch》发出的模糊而激昂的乐声中，老式的各色自动售货机散乱一旁，各种带有日耳曼尼亚徽记的糖果和饮料琳琅满目。

‘‘到目前为止，总算是有点眉目了-----’’一身防尘大衣的布雷霍夫博士边把衣服挂在椅子上，边在一张餐桌前坐定。桌子的对面，坐着的正是一脸不快的总裁卡洛格?迪亚兹。

‘‘你指的眉目是什么？’’迪亚兹总裁密密的胡子下冷‘‘哼’’了一声，道，‘‘像这样毫无缘由地想把我的人扣押在此吗？你知道，等这艘船到港，你的这些行为将为我们两座绿洲的关系造成无以复加的外交困扰-----’’

‘‘可问题是你的那个手下逃脱了，是的-----逃脱了，而亲卫队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此举实属畏罪潜逃，’’布雷霍夫博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大衣，一边侍奉的赖因格侍卫长从近旁的饮料贩卖机里给他倒下了两杯橙色的Fanta，自己先端起来呷了一口，‘‘承认吧，总裁阁下-----您的身边隐藏着一个间谍，至于他是不是受你纵容和指使，这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真不明白你挂在嘴边的所谓证据指的是什么-----’’迪亚兹总裁强捺怒火道，‘‘如果你指的是你在我们启程时抓的那个小家伙，那是你们日耳曼尼亚人的事，把我那仅仅用来维护安保工作的随行人员牵扯进来干什么？’’

‘‘这事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阁下，’’布雷霍夫博士边说边用刀叉拨弄着盘中的肉肠，威胁般地低语道，‘‘我们的观摩人员当中混入了不止一股势力-----发现邦联军麾下的间谍只是一方面的，各路抵抗阵线所派来的密探也同样在我们的担心中。你能想象一个穷凶极恶的游击队员极力假充绅士的样子吗？在我们身边就有不少-----’’

‘‘你想要我说什么？’’迪亚兹总裁警惕地看着他。

‘‘你一手安排的观摩队伍里出现了一个本应进种植园或是灭绝者之营的赛洛夫姑娘，你觉得你应该说什么？’’布雷霍夫博士反问，‘‘不要再欺骗自己、欺骗昔日的盟友了-----你很清楚现在我们不是什么盟友。你想要我控制下的机要项目的情报，对吗？从前萦联的洛斯陀夫到我们日耳曼尼亚的王都，你和你的人一直都在捣鬼，但凡与我的项目、或者其他的作战计划有关联的地方，动乱总是一处接着一处地发生。我想不会是你那亲爱的卫队长向游击队暗中提供这些情况的吧？每当事发时总是擅离职守的某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第几次了？到底是谁在徒增您所谓的‘外交困扰’呢？’’

空气一时肃然，迪亚兹总裁冷冷地站起了身。但他须发皆白的面庞此时却透着愤怒。‘‘听着-----’’他说，‘‘我们邦联一方的人员如何行事，轮不着你来妄加评判-----这不是什么推理游戏，不能凭你满嘴跑火车就认定他们是间谍！这只会使我们的关系更紧张！不要觉得这很好玩-----没有我们邦联，你、还有你背后那个徒有其表的绿洲，他们根本一事无成！现在你们能够站在这儿、而不是战败绿洲的审判席上，靠的也是我们！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能够与我们平起平坐？出卖区区一个与我们平分战果的过气盟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哦呵呵，这更是我所诧异的地方-----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与你那位下属的胆小如鼠的反差，简直是令人发笑！’’布雷霍夫讥嘲地。

‘‘你给我放尊重点！’’迪亚兹总裁怒不可遏地一剁餐叉，顿时桌倾椅翻，桌上的肉肠和Fanta溅得满地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