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悲伤的沼泽（2/2）

也就是在这一刻，同样在搜索前进的邦联官兵也发现了他们。“站住！”排头的邦联兵举枪一凛，立马端着标配的M1汤姆逊冲锋枪边打边冲了过来。

“孩子们小心！往这边走！”谢尔盖对着人堆里一群被吓得胡乱奔逃的小孩大叫着，也一步踩着水冲了出去，顺着及腰深的河流边涉水边开火，远处排头的邦联士兵纷纷被凶猛的火舌驱散开去。就在他们卧倒的身影背后，一个端着Arsanti制的M2火焰喷射器的大兵缓步而上，摇曳着夺目焰光的喷火器对准了河上奔逃的人们。

“趴下！”契基尔狂呼了一声，熊熊火幕凌河而来，骤然映红了河面，几个反抗军逃亡的身影在那片火红中扭曲了-他们燃着满身大火倒在沸腾的河水里，惨嚎声连连。

他又扫倒了一排趁势扑来的邦联士兵，换好弹匣后立刻退了下去，招呼着逃散的人们沿河而逃，自己踩着岸边一路突击扫射，毫无保留地将子弹倾泻在后方涌来的大批偭岘警卫身上。

他并没有注意到，谢尔盖此时还没有跟上他的步伐。这名勇猛的工兵伏在河渠间的一小堵低矮的断墙后，屏息凝神地匍匐着瞄准至少五六名从他跟前跑过的邦联官兵，包括那名紧随其后的喷火兵。就在一大波人全部涉水而入的瞬间，“嗒嗒嗒嗒-”一串枪响，奔进来的六名追兵顿时各个后心窝都绽开了花，七歪八倒地翻倒在水里，血如泉涌。

硝烟飘散间谢尔盖的那张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他即刻地提枪跑上了几具尸体间，从那名喷火兵的身上摘过尚存燃料的M2火焰喷射器，反身对准身后赶来的更多偭岘士兵一喷，在敌群间甩开一片扇面形的熊熊烈焰。

“哇啊！啊······”疯魔般窜来的偭岘兵立时被烧得哇哇乱叫，在火光肆虐的芦苇**里喊爹哭娘。

瞅准了空当的谢尔盖又趁机将喷火器对着河对岸散开的邦联伏兵发射，烧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即使匍匐着的也被点燃了胳膊和后背，嚎叫着四处乱窜。

“谢尔盖？”契基尔沿着河岸跑了几步，没见谢尔盖跟上来，急忙提着枪往回赶。

轰地一阵爆响，古塔废墟堆里的一排油灯被烧爆了-烈火顺着撒满地面的油渍一股脑儿地蔓延开去，着火的偭岘士兵纷纷从燃烧的建筑里跑出，粘附燃烧的喷射器火舌很快就将他们活活烧成了奔跑着的、蠕动着的焦炭。端着火枪扫射了一会儿，杀红了眼的谢尔盖直接将剩下的手雷往芦苇**里乱扔，又炸得三个匍匐在地的邦联伏兵滚进了河里。乱枪里，他身边的反抗军士兵也在不断地倒下。

“谢尔盖！！”此时的契基尔在俯身还击的人堆里疯狂地寻找着谢尔盖，一个不留神，他身边一个生着碧曜国面孔的老人忽然在及腰深的河水间猛然往下一陷，踩空落入了松软的泥沙下，整个身体登时沉进了河里-正是之前那个被谢尔盖帮过一把的老人！

“该死-谢尔盖！快帮我一把！帮······”他正喊着，老人的嘴已经被水漫了过去，猛地呛了他好几口。他奋力地拽住老人的手，竭力地朝远处仍在扫着喷火枪的谢尔盖呼唤起来。

又烧了一阵，由身边仍活着的反抗军射死那一群群着火的敌兵后，谢尔盖连枪带罐扔下了已然被烧尽了燃料的M2火焰喷射器，一手顺过PPSh-41冲锋枪往回跑了过来。

“来，抓紧！队长-”他飞快地退到契基尔的旁侧俯下身，与他合力地朝那碧曜国的老人伸出手来。

契基尔左手向他伸去的同时，右手又狠命地提起PPS-43冲锋枪一阵猛扫，近旁涉水飞奔而来的两名邦联士兵顿时全都倒在了飞溅着的、带血的浪花下。同一时间，对面敌人架起的机枪也在这边扫起了一片半人高的水花。

攥紧谢尔盖有力的胳膊，那老人在从弹雨下跃出水面的一瞬，与数发子弹擦肩而过。他在铺天盖地的枪火之下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登时又捂着腿跌回了泥浪间。同时，契基尔和谢尔盖也被疯狂的弹雨激起的成片水幕逼到了一边，只得咬紧牙关取枪还击对面。随着他们又麻利地打空几个弹匣，对面射击的频率却是越来越高，而近旁-无数头缠遮颈布、凶猛异常的偭岘警卫已经狂呼乱叫着从爆燃了数秒之后的火海后蜂拥而出，高呼着口号向他们这边直扑而来。

“接着-接着这个！”愈发绝望的老人在淤泥上挣扎着，高呼着，将一个从自己的囚衣里掏出的小玻璃瓶狠狠地扔向了仍在拼命开火的萦联人，被机敏的谢尔盖一把接住。

“什么？······”谢尔盖惊诧地从自己激烈的输出中回望了一眼手中的玻璃瓶，那透明的瓶体内似乎装进了一卷略显泛黄的小纸条。

“保管好这个！”此时的老人拼尽最后的力气在水面上扑腾着，眼见身后大批凶蛮的偭岘部队愈逼愈近，他又朝眼前的救命恩人叫起来，“别让他们抓住我，伙计！杀了我，快杀了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契基尔这时一面射击一面不觉惊异地回头道。

“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老人竭力地用嘴努了努远处还在与敌火并的碧曜国反抗军们，“但我没有告诉你们！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快下手杀了我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能······”谢尔盖此时话音未落，一串弹雨就又在他跟前炸得水花迭起。他不由得又退了一步。

“这些人视碧曜国人为不列颠军的帮凶，如果他们抓住我，他们会把我活活砍成肉酱！快点给我一颗子弹，给我个痛快吧！朋友-”老人几乎已经是在哀求了。

在偭岘军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和枪击声下，契基尔等人在血腥的河岸丢下了几具浮尸的同时，往岸上的林地连连退却。在临进入热带雨林的前一刻，谢尔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逐渐地沉入污水中的老人-全副武装的偭岘兵和走在后面的邦联士兵已经一步步地围着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摆开了战术阵型，在这唯一的俘虏周遍围成了一个圈。

最后点上一根简易雷管，谢尔盖咬咬牙，冲远处高喊一声：“救救我们吧！”瞬间，雷管被他用尽全力地投向了人堆的正中间，在那老人身陷的位置爆开一道直冲半空的猩红水柱，同时带倒了一大片围上前的邦联兵与偭岘警卫。

数秒之后，硝烟散尽，枪声渐远的沉寂中只剩下了遍地的浮尸，和泥沼上惊起的一片片飞鸟发出的悲鸣。那枪声一直传到热带雨林的深处，伴随着大批追兵的深入，黑暗里的恐怖正在不停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