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没有硝烟的搏命（2/2）

“是吗？就那艘？-”赖因格侍卫长不以为意地抬手指了指码头边一艘满载人员的货船。那里，几名穿着丛林作战服的日矅兵丁正在船上乱翻人们的货物。

“不······不是的，”眼见这一片混乱的珍娜忙说，“我不认识那艘船。”

“这儿的船很杂，你可要多加小心，孩子，祝你好运。”布雷霍夫博士抬手看了看手表，漫不经心道。

在他的示意下，一脸疑虑的赖因格侍卫长还是松了手。“咱们列车上见。”那侍卫长冷冷地说。

“嗯，列车上见。”珍娜两手略显焦虑地交托在身前，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道。

紧张的道别之后，混在近旁人堆里的小原博士立刻小心翼翼地赶了过来。

“怎么样，你有从那个总裁那里探到什么消息吗？”此时的博士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那两名军官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边对于芳道，“那个邦联队长跟他说了些什么？”

“你不会想到的，到目前为止······”于芳一边说一边动身往远处一片动乱的大船上赶去。这会儿她甚至已经能依稀地看见早已焦头烂额的前指挥官契基尔和一众乔装的突击队员正被日矅人粗暴地推搡着，“在那里与他密会的，可不止是那个队长而已。你的老同事也在那儿，而且正在向Arsanti人介绍纪念馆里那些新‘玩具’的作用······”

“‘毒蛾’？你见过那个老狐狸了？”小原博士不由自主地笑了，跑得更快了，“他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要向那些Arsanti人交待吗，就眼下的情况而言？”

“唔，你曾和那些家伙一起共事过，你应该能想到-他们正打算利用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种植容器引发一场邦联与萦心之国间的战役，那个东西可以用来帮助Arsanti耗光他们的敌对绿洲的资源，包括沙漠水源。这还不算是最糟的情况······”于芳此时一步跨上了货船跟前的登船梯，从容不迫道。

“看来日耳曼尼亚人也一样，”珍娜在跑动中不由得摘了头前的礼帽，任那一头看似‘‘纯净’’的金色短发在风中飘舞着，“他们也早已经作好了战争的准备······”

“在这之前，那个在日矅货轮上与我们有过一次短暂交手的家伙可能在准备另一场行动，”于芳说，“他的总裁已经作好了把他安插在那帮访客们身边的准备，打算以安保的名义，来刺探他们的‘假想敌’当中各个成员的情报。在这方面的工作结束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这时，她已经几个大步跑上了混乱的甲板。先一步上船的日矅兵丁们正对着这里的人们大打出手，激烈的棍棒下，那些刚获自由的奴仆们正被打得慌作一团，到处是黑皮肤的人头破血流地瘫软在甲板上，惨嚎声不可避免。

一旁留守的契基尔告诉她，在她和珍娜去纪念馆的这段时间里，日矅人在船上发现了可疑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甚至弹痕，他们怀疑这艘船可能是偷来的。

“呵，纠正一点，这船其实是抢来的，”于芳缓了口气，似笑非笑地叹道，“也许你该让他们认为，我们才是被抢的那一批人。”

由于语言不通，船上的人此时正陷入束手无策的境地。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身为特工的于芳保持着她一贯的冷静，用同样流利的日矅语同登船的武骑解释着，这一艘始发中立区的货船如何在满载奴隶的情况下，险些在运抵邦联控制区的海路上遭遇劫持，而船上守卫的Arsanti兵丁们如何依靠精良的武器装备渡过了那习以为常的险境-对于他们的身份而言。

“你要知道，我们运的可是活生生的人，长官，”她边说边将一些Arsanti人遗留在船上的钱塞进日矅人的手中，“在海上像这样的一趟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呣，的确有可能······”带队的日矅兵丁掂量着手上的钱，一手的棍子已经慢慢地放了下来。

在这个混乱的、与世隔绝的海上绿洲，像他们这样的一群普通兵丁并不需要知道太多。确切地说，在他们得到其他绿洲的同僚们的确切消息之前，像眼下这样一个理由暂时还不是毫无用处的。

“我们得快点找个地方，把这些人都安顿起来，”望着这一刻终归缓然离船的敌群，略显疲惫的于芳扶腰道，“留着他们，早晚要引起怀疑。”

“是啊，总不能真的把他们都卖出去了，那就跟这艘船原来的主人所干的勾当也没什么区别了。”旁听已久的契基尔随声附和道。

“放心吧，只要他们不介意藏身丛林、过着像深山野人一样的生活的话，整个偭岘可有的是供他们藏身的地方。”随行的队友江明打量着甲板上那些伤痕累累的囚犯们，叹道。

“你们一把人安顿好，我和珍娜恐怕就得再潜伏一阵子了-如果那孩子肯冒这险的话。”于芳一手搭在珍娜的肩上，目光不知为何又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而且，是事关生死的凝重。

“嗬，自从跟了你以后，我倒喜欢上冒险了，”珍娜此时静静地望着晚霞笼罩的海面，从容不迫地低头道，“那些正在酝酿动乱的人们，不管他们正在计划着些什么，我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坐以待毙-就算我们不管不顾，他们早晚也要找上门来的。”

“你说得很对，孩子，”倚在船栏边的小原博士抱胸道，“现在不是应该等待的时候，如果真的还有那么一个更具毁灭性的东西，能够被邦联或者萦心之国中的任何一方所用，这儿同样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相比之下，以身犯险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只是混过了这一关，并不代表你们的伪装就是天衣无缝的，”契基尔不无怀疑地继续道，“当然了，你们要是作好了不打算回来的准备，那也无妨。”

“我们会回来的，在我们摆平这最后的一场危机之后，”于芳断然道，“从我来到这片地方的时候，我就没作好回去的打算。如果这一次，我失败了，那么至少我还可以再做一件事-确保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和他们的秘密能够为我陪葬。”

黄昏下，一行人开始了最终的旅行。

在一大群终获自由的奴隶们的簇拥下，负责队伍的契基尔一面随战友们奔向热带雨林，一面向于芳等人挥手道别。在这里，这些人将找到这茫茫绿洲里仅存的一丝抵抗的空间，而一场没有硝烟的搏命，正悄然地等待着于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