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明月何皎皎(1/2)
西陵琅从柜子里拿出一堆白瓷瓶子,摆了一地,对比了每种药膏的功效,开始给冯保保脱鞋袜。
冯保保见状,立时要去拦他,急声道:“不用不用,宣太医就好了。”
一向高傲自负的人,突然低下眉目来给她捧鞋,冯保保自觉无福消受。
西陵琅已经握住她嫩白的脚踝,低喝一声:“别动。”
冯保保微微顿住,不再动了,只轻声道:“你轻点儿,我特别怕疼。”
西陵琅心中冷冷一笑,不敢动,但敢提要求。
西陵琅没有明面上理她,但手上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光影一下一下的,打在她如玉洁白的脚踝处,照着他节骨分明的手指间,明媚了谁的心思与念想。
冯保保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想到什么,道:“你这些伤药,还是上次龙溪先生走时,给你留下的吧,我看好像用得差不多了。”
她语气极为寻常,并无任何得不妥。可跪蹲在地面上的人,指尖却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当然,冯保保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没有察觉到。
“你说,龙溪先生那个人,也真是奇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他一回,还挺难的。不过要是那次没有他,你恐怕就熬不过去了。”
冯保保一个人叨叨说了很多的话,而西陵琅几乎全程不发一言,直到上完药。
她还在继续喋喋不休:“.....你让阿匪破的那些棋局,都是从哪些古籍中找出来的?我看都看不懂。”
她是现代人看不懂,情有可原。可谁叫原身也草包,琴棋书画,样样废材。
西陵琅抬了抬眼眸,眼底沉静,开口道:“都是我小时候破解过的棋局,不用翻古籍,我早已熟记于心。”
.....
冯保保嘴巴微张:“.......”
感受到了暴击,只能说。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低地,浅问道::“你小的时候,你师傅也是这样教你的吗?”
西陵琅收箱的动作一滞,冷嗤道:“我师傅?呵,他的棋艺尚不如我,能教我什么?”
冯保保眉头微微蹙起,西陵琅的生身父母,她没有查到就罢了。偏偏西陵琅的故人,除了一个南齐公主,她也没有能得到其他的收获。
可她不相信,只要西夏人没有死绝,西陵琅的身世,必定能水落石出。
冯保保没有马上接话,她在等,等西陵琅自己说。
“我的棋艺,是我父亲教的,他是棋段高手,古往今来的死局,他都知道。我三岁学棋,七岁就开始破解他留给我的死局了。”
冯保保弯了弯右手食指,有节奏的叩击,看来得让影卫去查查,近三十年里面,是否有一位姓“西陵”的棋段高手。
按理说,这种天才级别的选手,世上本就不多,应该很好排查。
冯保保压制住心底的姓冯,语气如常的开口:“你们家.....是弈棋世家么?”
西陵琅骤然抬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冯保保,平声道:“不是。”
冯保保心梗住了,不是弈棋世家,那么是无名之辈的话,就算棋艺再厉害,能查到消息的几率又变得渺茫。
她此前,数次派人西往夏国,本想着西陵琅的生长之地,总能带出一些隐秘的过往,或许这些过往,能彻底解开西陵琅的杀伐属性。
毕竟范渊宁说过,西陵琅在西夏的幼年时光,过得很不好。
根据前一世零碎的记忆,她大概也知道些,西陵琅和西夏王室之间,约摸是带着血海深仇的。
“郡主,对我的身世很好奇么?”他声音微凉,像冬月的冷风,没有丝毫的温度。
冯保保略作惊讶道:“你入府这么久,本郡主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起自己的家人。”
“自幼父母宗亲早亡,天地间一弃儿罢了。”他声音平冷,眼眸无波,漠然到似乎在这世界上,从没有存在过他的父母亲人一般。
冯保保心里一阵软痛,慢声道:“你的卷宗.....本郡主早就看过了。”可是那卷宗上的内容,不过是西陵琅身世的冰山一角。
他越是瞒着,她越想知道。
他隐瞒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样禁忌的出身和隐晦的经历,可以无缘无故的消失在这人世间,如水无痕。
她查过夏国的年代记录,十六年前,也就是昌宁六年秋,西陵一族获大罪,皇帝下令诛灭三族,西陵氏上千族人的血,一夜之间,染红了澜沧江的水,这中间也包括——西夏监国长公主之夫西陵颂。
她曾经以为,他就是那一场大难中,苟且偷生下来的西陵族人。
为此,她暗中安排了大量的影卫,前往西夏,一一去核实西陵琅的身份。
可是却发现,西陵氏零零散散的族谱中,并没有一个与西陵琅年岁相当的孩子。
甚至于上下差了三岁的孩子,几乎都有踪迹可循,并没有漏去某个谁。
曾有一段时间,冯保保一度怀疑,西陵琅是不是谎报了年岁和生辰八字。
她看着他的面容,心中万马奔腾,如海啸降临,可表面上,却仍要不动声色:“有个事情,觉得还是要同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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