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2/2）

“我给孔公子了，但他似乎不信任我，只收下了，没有吃。”

柳渊澄无言地点点头，佯做昏迷，任由马亢背着一路走到了最底层的祭台。

下层更加晦暗潮湿，夹道中有幽幽阴风吹过，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腥味，不停地冲击着柳渊澄露在外面的皮肤。一联想到王显在这里进行的恐怖实验，她就忍不住打起了冷颤。

走下几层之后，人渐渐多了起来，柳渊澄听到了狱卒们大大小小的唾骂和抱怨声。

“妈的这些该死的贱户，还要老子背，要我说何必带上这些累赘。”

“就是，这人还沾了老子一身血，晦气！”

“顺天府真是没事找事，等我出去干死他们！”

“都他妈的给我住嘴！”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用铁棍敲了敲光滑的祭台，大声呵斥众人，尖利的一声“噔”几乎刺破了众人的耳朵。

周围这才安静下来。

有人乞求着解释道：“头儿，大家确实不容易，本以为今天炼完药，大事就能告一段落，拖了这么久的银子么，也能有个了结。谁成想竟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大伙儿能不急么？头儿啊，地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钱钱钱！你们眼里只有钱！”领头的大声啐了一口，“你们是不相信王掌印？老子把话放这儿了，要给你们的一分不会少，今天这事延误了，耽误的工钱都给大家补上！上一批弟兄离开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哪个不是拿着满兜银子过逍遥日子去了？你们好好做事，绝不会短了大家！”

“头儿英明！王掌印千岁千千岁！”听到领头的承诺，众狱卒又有了干劲，唯独马亢站在众人后方，极其冷漠地望着前面欢呼的人群。

“好了，大家都进密道躲一躲，把人都看好了！”领头的吩咐完，带着众人走进祭台旁边的一间密室。他走到密室的书柜前，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嗒一声书柜转动，露出一条狭窄暗黑看不到头的通道。

众人鱼贯而入，只是三四十号人站在里面，略显拥挤，又有人开始抱怨。领头便在前面喊：“大家散开点，看好各自的人，不要自乱阵脚！”

众人骂骂咧咧地四散开去，马亢不想与其他人挤在一起，便转身向队伍尾部挪动，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推搡，他背上的柳渊澄咚的一下撞到了墙上。

柳渊澄不敢有任何动作，闭着眼睛忍下疼痛，却听到马亢说道：“哟，商大哥，你背上是那个…那个至阳之人吧？”

姓商的狱卒啐了一口，骂道：“什么至阴至阳神神叨叨的，这厮看着瘦竟一身的结实肉，老子背得他妈腰都快断了，让开点，我要坐一会儿。”说着，他又推了把马亢，用力把身上的人随意一甩，孔聿黎就软软地瘫在地上了。

马亢也趁机把柳渊澄往地上一扔，坐在狱卒旁边闲聊起来：“商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两个至阴之人和至阳之人，其实很有渊源呢。”

“哦，说来听听？”

趁两人专心聊八卦之时，柳渊澄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探到了孔聿黎的手。他的手很凉，正当她张开手掌想要紧紧握住的时候，她的手心忽然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她心中一喜，悄悄睁开眼睛，只见昏暗中，孔聿黎幽深的目光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柔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心激动地狂跳，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消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孔聿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随即放开，又闭上了眼睛。

只这一眼，柳渊澄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孔聿黎的状态似乎不错，有他在，他们一定能走出这座监牢，联手将王显的阴谋公之于众，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此刻，她只觉安心无比，便也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眼。

在密道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人群中开始**，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头儿，啥时候才能出去啊，这密道里比地牢还闷啊！”

“是啊头儿，顺天府的人应该走了吧，让弟兄们出去透透气吧！”

领头被闹得烦了，刚派出两个人回地牢查看，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似乎有人打了起来。

“怎么回事？都给老子住手！”领头大叫，可是无人回应他。密道的空间本就狭小昏暗，任何人挥手扬腿都可能碰到别人，加上现在大家都怨气冲天，原本只是一场小“误会”最后升级为一次看不清对手的群殴。

只有马亢没有参与，因为他看得清楚，最开始是孔聿黎悄悄出手在商姓狱卒身上打了一拳，才引发了这一场乱局。

为了避免在昏暗中被打，众人只能用上十分的力气，所以很快就有人挂彩。领头见事态渐渐失去控制，急得一边大叫一边伸手拨开身旁的人，结果自己反吃了一拳。

“奶奶的，都住手！”领头气得发抖，这时马亢靠到他身后，大声道：“头儿，我有个好主意。”

领头一惊，连忙转身，倾身凑近道：“快说快说！”

马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迷药药丸塞进领头的嘴里，领头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却淹没在周围混乱的互殴声中。

领头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却无人看他一眼。

这时，队尾也传来咚咚咚人倒地的声音，很快，最后仅剩几个清醒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被算计了。

“孔…孔聿黎！你竟然没晕！”

“马亢，你竟敢与犯人沆瀣一气，公然违抗王掌印，不想活了吗？”

几人嚷嚷了几句，很快就被制服，乖乖闭上嘴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