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2)
“非非她…”
“非非就是我的女儿。”
她的表情从愕然转为欣喜,盈盈泪花在她的眼中闪了闪,悄然落在孔聿黎的手上,顺着指缝漏进了手心。
午饭后,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在孔聿黎走之后,木婆婆却叫住了柳渊澄:“三娘,我想和你聊聊。”
柳渊澄点头应下,扶着她在花园的游廊下晒太阳。
“三娘,你和公子之间的事情我本无权多问,我看他确实是全身心地爱你。尤其是搬到沈府后,他对你如何自不用说,让我颇为意外的是,他对非非也真的做到视如己出,不仅在人前,在人后也是一样。有一次,我看到他一个人带非非在花园里玩,全程抱着,小丫头想要什么他都毫不犹豫照做,那股子喜欢和亲切是装也装不出来的。我当稳婆一辈子,大户人家也见识过不少,别说过继的领养的,就连对亲生的孩子也没几个父亲能这么有耐心的…”
木婆婆难得说这么多溢美之词来肯定孔聿黎,听得柳渊澄耳根发热,以为她是来劝自己尽早应允他的求婚,便道:“婆婆,我很感激公子对我的爱重,不瞒您说,我想等时疫过了,就应下来。”
木婆婆见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干脆直说:“三娘,也许是我老婆子多嘴,可那沈公子,有没有可能就是非非的父亲呢?”
柳渊澄瞳孔一缩,怔住片刻,赶紧摇头道:“绝无可能。”
“你确定吗?可他对非非…”
“婆婆,实话告诉您,当时毁了我的那个男人,我虽没看到他的脸,但他的背上十分光洁。而沈公子上次遇刺被救治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的后背,皮肤上全是疤痕,他俩绝无可能是一个人。”
“对不住,三娘,是我老糊涂了,也不知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也是,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唉。”木婆婆歉然地握住她的手,感慨道,“好姑娘,你受了这么多苦,该享享福了。”
柳渊澄淡淡一笑,隔着斑驳婆娑的树影仰望日空中的光晕,道:“婆婆,我现在就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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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辞旧迎新,沈府一片喜气洋洋。
孔聿黎亲手贴上对联挂上灯笼,又剪了大红剪纸贴在窗户上。非非换上喜庆的年服,跟在父亲后面又蹦又跳,黏着他不放手,闹腾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她困得不行,才被庆大娘抱去睡觉。木婆婆身体不好,也早早睡去。最后,就只剩孔聿黎和柳渊澄两人在守岁。
屋里烧着暖融融的银屑炭,空气里都是松枝的清香,小红炉上焖着一个瓦罐,丝丝热气蒸腾得旺盛,肉汤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绛红色的八仙桌上摆了好几坛青梅饮,两人对饮用膳,围炉夜谈,好不自在。
深夜,酒坛已经空了好几个。这段日子里,两人历经波折,总算是两情相悦定下心意,这才放开了胆对饮,心中俱是欢喜无比。不过两人的酒量都不好,一杯接一杯的青梅饮下肚,这会儿已经开始犯晕了。
孔聿黎借着酒劲儿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起身走到她身边,忽然就俯身下来吻她。与上次紧张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无措不同,这次他显然熟练了很多,一手拥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往前一送,柔软而丰润的唇就印了上来。他一点也不着急,在外停留许久,吻得她都有些脱力了,这才试探着去开启她的贝齿。
狭小湿热的空间里云翻雨覆,乾坤相合,一番交缠后,两人皆是喘息不止。孔聿黎并不满足于此,他伸手去探她的肩膀,似乎想解去她衣领上的扣子。
无声的耳鬓厮磨中,忽然传来“当——当——”绵远悠长的钟声。
城隍庙元日钟声响彻天际,此刻辞旧迎新,崭新的一年到来了。
两人原本迷醉得忘乎所以,被钟声一惊,双双睁开双眼,此刻,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柳渊澄面如桃花般醉红,眼角旖旎的泪痣闪了闪,目光里还流露出点点妩媚之态。她眼波流转,轻轻说了声:“公子,新年好。”
孔聿黎清亮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眸光澄澈而纯净。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郑重承诺道:“三娘,苦尽甘来,往后余生,我为你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