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1/2)
柳渊澄依言退到洞里,看着他娴熟地处理野兔,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兔肉分好,串在了树杈上,拿到火上烤了起来,看上去经验十分丰富。
望着他忙碌的身影,她终于开口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沈公子,多谢您救了我。”
孔聿黎坐在篝火旁,隔着明亮的光焰,抬眸看她。她洗得发白的衣服上全是补丁,发髻上插着一根荆钗,素面朝天,脸上还沾了些灰土,可是火光却在她的瞳孔里跳跃闪烁,一种蓬勃的、永不枯竭的生命力闪耀在她的周身,让她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而坚毅的光芒。
和他年幼时的幻想一样,她就是一切美好的化身。
他很想说:我不是沈公子,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是非非的父亲。可这一刻,他却犹豫了退缩了,他很愧疚,如果两年前仔细调查过那些针对她的流言,也许她就不必承受这么多无妄的苦难。如果现在把事实说破,她会怎样想?会不会接受自己?
一个月前,他还因醉酒冒犯过她,看她今日依然冷淡的样子,似乎还耿耿于怀。像她那样骄傲的性格,若知道真相,会不会以后躲他远远的,甚至带非非远走高飞?
他心烦意乱,纠结犹豫之际,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不必客气,我是在报你先前的救命之恩。”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整个山洞回响着烤兔肉滋啦滋啦的声音。
“你…”
“你…”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起了话头,孔聿黎赶紧道:“你先说。”
“敢问沈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孔聿黎不敢说自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便隐去了部分实情,笼统解释道:“我昨晚回临溪,碰到几个盗贼在当铺杀人劫财,他们言语间提到还有要事要办,我跟踪他们一路来到此地,没想到正好救下了你。”
“原是如此,谢过你了。”
“那你为何会被绑架?”
“我…”柳渊澄不想提自己的身世,便也随口含糊道,“我拿了家里一点值钱的东西去典当,换了些银子,可能正好被人盯上了吧。”
“你莫担心,回临溪之后,我会将此事报给衙门,查个清楚。”
“不…不必了吧。”柳渊澄一怔,有些紧张地摇头道,“都是些…亡命之徒,贪财而已…”
孔聿黎只是稍稍试探,她就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观察着她讳莫如深的表情,便知绑架一事应有内情,也知现在不能刺激她,便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多谢沈公子。”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红,下意识垂下脑袋,目光扫到他的衣角,只见水珠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滴,她忙道,“你衣服湿了,要紧吗?”
“不要紧。”孔聿黎看都没看衣服一眼,手上的动作忙个不停。
兔肉已经烤得流油,整个山洞都香气四溢。孔聿黎取下一串兔肉,用匕首划了几刀,芭蕉叶一裹,递到柳渊澄面前:“尝尝,小心烫。”
柳渊澄接过一尝,虽然没有盐,鲜味淡了些,但烤的火候掌握得极好,外皮焦而不老,肉质又酥又嫩,香而不腻,堪称佳肴。她不由得好奇道:“沈公子,没想到你烤兔子的手艺这么好。”
孔聿黎笑了笑,道:“我自小在军营里长大,跟着我父亲南征北战,风餐露宿是少不了的。我们在荒漠上打仗或者进山剿匪,有时候粮草跟不上,只能就地取材,逮到什么吃什么。兔子已经是上等的食材了,有时候只能吃黄鼠、蛇甚至是虫子。”
他这一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讲述了很多在野外捕猎的趣事。柳渊澄安静听着,心中却冒出了许多疑问。向来话少面冷、不近人情的沈明,今天似乎变了个人,心情奇佳,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话,以至于显得有些刻意地在维持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听一边思考,难不成…他看上自己了?不,不可能,她蒙昧的过去尚且不提,不过是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单亲母亲,身无所长,性格孤僻,除了一张脸勉强有些秀色,其余方方面面皆泯然众人,像他这样家世卓然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
她的思绪正云游天际,忽然被孔聿黎的声音叫了回来:“三娘,我刚才说的提议,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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