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吻(2/2)
朱大娘一惊,立马俯身磕头:“王公子,属下办事不利。等下若孔聿黎来了,我去应付他,绝不拖累组织。”
“不必了。”王路昆淡淡道,“孔聿黎想在祭孔大典上生事的计划已经落空,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该撤了。这里的一切我已打点好,他们找不到任何东西。”
“可孔聿黎和木三娘他们…”
“王掌印吩咐了,孔聿黎身份特殊,万不得已不要动他。至于这个木三娘,倒是值得深挖。你根据上次在沈府偷听到的木婆婆之言,好生查一查。”
“属下明白。”
------
柳渊澄几乎是哭着跑回家的。
其实要说起来,这一世,在郁兰茶坊发生的一切她在睡梦中根本毫无知觉,而今日沈明的所作所为并不强硬,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她依然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屈辱和羞耻感中,只想跳进河里把自己好好地洗一洗。
她站在家门口,潸然泪下,迟迟未去推开院门,她觉得自己没有脸见木婆婆,更没有脸见非非。
这时,门从里打开了。木婆婆举着烛火走了出来。她看见了柳渊澄红肿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
“三娘…”
柳渊澄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她怀里哭道:“婆婆,沈府我不要去了。”
“好,不想去就别去了。”木婆婆没有惊讶,没有质问,她仿佛看透一切,只是点了点头,将她揽在怀中,不停安慰。
----
孔聿黎一夜辗转无眠。
第一次醉酒,在郁兰茶坊,他是受害者,无能为力。可这一次醉酒,他竟是自己主动贴上了一个不算相熟的女子。
这次对他的冲击成程度丝毫不亚于两年前。他深深厌恶自己,因为他的行为不仅伤害了她人,更是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秉持的人生准则。
可另一方面,他的脑海中却不时闪过红罗帐中的潮浪,记忆中模糊的人影与她的容颜交错闪现,幻象和现实搅弄在一起,这些画面已如杂草般根深蒂固长在了记忆中,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可以忽略,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郑永来叫他,他才脱下被冷汗浸湿的内衫,换上干净的衣物,恍恍惚惚地出了门。
在马车上,孔聿黎已略感不适,依然强撑着捱到天京城,入孔府拜见大伯孔朝。
“大伯。”他有些激动,孔朝就和父亲孔升一样,都是他极为敬仰的长辈,许久不见,他深深躬身行礼。
孔朝刚从宫中回来,还穿着朝服,对他仁爱一笑,招呼道:“聿儿,数月不见,你瘦了。”
“我…”孔聿黎昨晚醉酒失眠,眼下一片黛黑,下巴上都冒出了胡茬,看起来又憔悴又疲惫,可个中原因,他根本无法解释。
“你不说我也知道。”孔朝让他在身边坐下,“你还在暗地里谋划扳倒王显的事情,是不是?”
“大伯,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想向您请教。”孔聿黎避重就轻,立刻转移话题,拿出暗器呈到孔朝面前,“这种铁片,大伯可见过?上面的纹路,您可识得?”
孔朝取来一看,手微微一颤,翻掌将暗器扣在桌上,抬眼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孔聿黎喜出望外:“大伯果然识得,还请您赐教。”
可孔朝却摇了摇头:“我不认得。”
方才孔朝的反应全都落在孔聿黎的视线里,他自然不信,问道:“您不认识?可您为何刚才那般紧张?”
“我紧张,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东西扎在肉里,很疼。”孔朝向他投来长辈质询的眼神,孔聿黎被看得天灵盖一紧。
可恶的袁契,一定是他把事情泄露出去的!
只是这事儿瞒也瞒不住,孔聿黎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伯,我已经没事了。”
“聿儿,我原以为,罢官这件事情能让你长点记性,岂料你是越来越激进,连在祭孔大典上揭发王显这种事情都能谋划出来,还瞒着你爹和我。你要知道,你现在不过一介布衣,若不是顾忌你孔氏后人的身份,王显早就对你动死手了。”
“大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显就是大琰朝的一颗毒瘤,民间现在怨声载道,谈起他来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若不早日扳倒他,国将危矣!”
“傻,真是傻啊!”孔朝痛心地在桌案上猛敲两下,恨铁不成钢,“你真以为就凭王显自己,能坐大到这般地步?”
孔聿黎轻哼一声,不屑道:“他身后的内府二十四衙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拍他的马屁,整一个乌烟瘴气。”
“愚蠢,愚蠢!他的背后只有一个人,就是当今的陛下!”孔朝气得抬手对他指指点点,“所以我说你啊,意气用事,匹夫之勇,根本没看透当下的朝局。若不是陛下放任王显,他能做到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