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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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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既然之后打算把她配给胡家,是不是先让她把打胎药喝了?”岑氏走出柳渊澄的院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暂时不了,这个‘证据’先留着,等正式与孔府解了婚约,再让她服药也不迟。”柳方的语气极冷,他等复仇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五年前,柳方还在外地为官,他与岑氏的独子柳渊恒进京赶考,结果进士没考上,反倒因其品行不端惹出了几个人命官司,在天京城中引起一片哗然。柳方听说后急得要命,找时任礼部侍郎的哥哥柳正去向主审官求情以期轻判,可柳正刚直不阿不为所动。岑氏也暗中找过柳渊澄求她帮忙劝劝柳正,可柳渊澄也婉拒了。最后柳渊恒被判斩首示众。

这事在柳方心中是永远的刺。就算他嘴上说不怨柳正,但他心底却认为是柳正的凉薄无情使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在那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让柳正和柳渊澄也试试这种痛苦的滋味。

柳正死得太快太便宜了,而柳渊澄在他手上,他就要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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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斜,房屋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了下去,直到整个闺房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才站起身来,略略活动了下腿脚。

门外传来声音,有人进来了。

是青芷,她来送饭。

柳渊澄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很温柔地轻声说道:“青芷,我不怪你,你也有难处吧。”

虽然看不清青芷的面容,但可以明显感到她身体一僵,顿了一顿,往里走了几步,冲柳渊澄跪了下来。

“小姐,他们拿家人威胁我…”青芷愧疚地抽了抽鼻子,几乎要哭出来。

“我知道,毕竟我们主仆一场…”柳渊澄走到她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下一秒飞快地从袖口抽出一块方巾,紧紧捂住了青芷的口鼻。

青芷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

柳渊澄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换上她的衣服,又点燃了两根迷香,透过窗户放了出去。很快,屋外两个看守也晕了过去。

这迷药和迷香都是她从郁兰茶坊出来后买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柳渊澄从衣柜中取出一个刻有“柳水渊澄”四个字的金锁,这是出生时父母为她做的。再带上盘缠,她迅速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正值晚膳时间,柳方和岑氏都在用餐,这一路还算顺利,柳渊澄很快就从后门跑出了柳府。

她已经想好自己的出路,去孔府把柳方害她的事实告诉孔升,求他帮忙。

可问题来了,她在京城向来很少出门,孔府在何处她根本不知道啊。

她在街上打听了许久,总算问清了孔府的大致位置,正要过去,忽然看到一队捕快风风火火地走在路上,看架势是要去抓人。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有人嚷嚷:

“天京城出什么事了?”

“据说原来礼部尚书柳正的女儿,叫什么柳渊澄的,发疯啦。她在柳府伤了好几个人,还扬言要去孔府大闹,不知怎的跑出来了,现在顺天府通判柳方特意派了捕快去孔府捉人呐!”

“哟,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疯了?”

“据说她水性杨花,跟了什么野男人,肚子都大啦。”

“啊?她不是跟孔家公子早就定了亲吗?怎么还会这样?”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连孔家的公子都看不上,去跟野男人,真是又蠢又坏。孔府也实在是惨,千年的门第啊,面子丢大了。”

柳渊澄傻傻地愣在原处,灵魂几乎出窍了。

柳方动用公权力抓她还不够,还要把她最痛苦的隐私抖露出来给全京城的人做谈资,让她彻底地永远地成为一个被鄙视被轻贱的笑话。

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她转头就朝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

孔府不能去了,那里有人等着她送上门,如果再被抓住,她这一辈子又毁了。

她要离开天京城,就算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也比留在这个魔窟要好!

她尽全力向前奔跑,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是顺着惯性跑过城门,跑出了天京城。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她一路穿过田野庄稼、荒郊树林,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累得半跪在地,粗粗喘着大气,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

初秋的夜,寒意渐盛。

柳渊澄跑出了一身热汗,又吹了凉风,不免有些头晕脑胀。她幽幽站起身来,往北边的方向看去。

她记得天京城北五六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名叫临溪的小城,有一年清明,父亲曾经带她去那里踏过青。

她决定到临溪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便咬着牙继续向北走。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东方的夜空都泛起了鱼肚白,她才终于看到远方有一座灯火点点的城池。

可她却已近力竭,就连这种近在眼前的希望都无法再唤起她的心志。她渐觉昏沉,腿一软就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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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柳渊澄感觉到一块温热的毛巾搭在她的额头,怪舒服的。

她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简陋但还算整洁的平房里,床边坐着一个荆钗布裙的圆脸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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