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后患无穷（2/2）
未等我起身，萧衡就冲进了凤鸾殿。
看到地上躺着的萧盛仪后，他动作顿住了，周身的火焰仿佛在一瞬间熄灭。
赫琛起身护在我面前，对着外面大喊一声：“罗刹！”
外面顿时涌入一大批人把凤鸾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与这些躁动比起来，萧衡安静多了。
“怎么会这样？”我听到他在心里反复地询问。
原来他是跟姜国做的交易，姜国承诺他女儿不会有事，以此来换去楚国的执政大权。
我眯了眯眼，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很明显萧衡也被姜国利用了，姜国根本不打算跟佩瑾斯对着干，这所有的行为就像是在玩闹一般，出尔反尔的人，要么有大预谋，要么就是玩玩，我目前还不能确定姜国是不是搞着一切就为了看楚国的笑话。
佩瑾斯这时和冷夙从后面包抄过来，萧丞相的人被团团围住，再无还手之力。
“萧衡，你不要太过分，现在收手，朕念在你是前朝重臣的份上，饶你一命。”佩瑾斯厉声对他说。
萧衡破天荒地没有理佩瑾斯，而是一把抓住身边那两个姜国壮汉，怒吼道：“你们敢耍我?”
佩瑾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赫琛和我知道。
“萧盛仪让我们告诉你，杀她的是姜国人。”我对他说道，更加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萧衡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到地上凄惨的女儿，一股毁天灭地的怒火直冲脑门，他一把拽住那两个姜国人，和他们厮打起来，任凭他俩怎么解释都不听。
我看到这样一幕，还是沉默了，看来读心术有时候并不能读到所有东西，人是最擅长麻痹自己的生物，不到关键时候，不会意识到自己最珍视什么，而等到自己发现的那天，往往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现在根本用不着佩瑾斯和赫琛干什么，萧衡自己都崩溃了，那自然应了萧盛仪的那句话，佩瑾斯赢了。
“来人，给我拖住。”佩瑾斯说道。
立刻有两三个士兵上去把撕扯在一起的三个人分开来擒住。
萧衡涨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地盯着浑身是伤的两人。
两人巴拉巴拉说着无辜的话，失望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烦躁。
她怀中萧盛仪的身体已经渐渐冷了，衣服上的血液也早已凝固。
月色如水，倾吐不完难言的心事，也诉不尽世间的悲愁，夜色如墨，看不穿伪装的城墙，也渗不进绝望的心脏。
凤鸾殿空了，所有人都撤了下去，可以说萧衡今天谋反非常失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没多久，佩瑾斯回来了。
他看了看呆滞的我，把我从萧盛仪的旁边拽了出来。
“你松手。”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佩瑾斯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我不知所错。
“我弄疼你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
“那……你……”
“你为什么要给赫琛赐婚?”我冷不防抬头问他，责问的眼神射过去，周身充满了寒意。
“我……”
“你如果不给他赐婚，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明明知道赫琛喜欢萧盛仪不是吗？你也知道萧盛仪她从小就就被当做太子妃，甚至未来的皇后来培养不是吗？你还做这样的决定?现在好了，死了这么多人?”我近乎吼道。
佩瑾斯蹲我面前噤若寒蝉，许久才冒出来几个字：“我当时没想到会这样。”
“你是皇帝，佩瑾斯，你怎么能轻易做决定呢？”
佩瑾斯被我问住了，有些楞：“我没有，萧衡一直表现出一副跟翎王一样无欲无求的样子，我真的以为他不在意过去的事情。”
“……”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佩瑾斯哀求道。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几乎脱口而出。
佩瑾斯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身边萧盛仪的尸体，眸中满是担忧，嘴唇颤抖着说道：“我害怕你受伤，你不知道，我刚刚没有找到你的时候有多害怕。”
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抬出宫那段时间，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伸手抚上他的头，安抚了两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已经发生不是吗？何必还怪他呢。
谁知佩瑾斯一把抓住她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有些吃痛，真挚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别离开我好吗？永远。”
我嘴角苦涩地笑了笑，眷恋地看着他，薄唇轻启：“永远。”
佩瑾斯咧嘴笑了，像是一个得了糖吃的开心孩子。
“封她为公主吧，给她一个谥号。”我看着地上的萧盛仪，对佩瑾斯说。
佩瑾斯点点头，想要揽过我的肩膀。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先去换身衣服。”
“嗯。”佩瑾斯喊过人抬走了萧盛仪的尸体，乖巧地坐在床边等着我。
可谁知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佩瑾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喊过冷夙：“皇后人呢？”
“啊？不是一直跟您在殿内吗？”
“她刚刚出去沐浴了！”
“冷夙没看见娘娘出来啊?”
“就刚刚抬走萧盛仪的时候！”
“没有啊？”
“！”
佩瑾斯一时心头大乱，在空**的凤鸾殿内来回徘徊，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动用了宫里所有的人手，直到天亮，都没有发现我的一丝踪迹，我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陛下，现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时候，朝中还有许多事等着您处理呢！”佩瑾斯坐在早朝的大座上，愁容满面，看也不看说话的顾煜。
“陛下！”见佩瑾斯没有反应，顾煜有喊了一声。
佩瑾斯这才不耐烦地把目光转向他：“皇后找到了吗？”
这……从早朝开始，陛下干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了半个时辰，如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皇后娘娘，刚刚自己跟他说的看来都没听进去。
“回陛下，臣刚刚已经禀告过了，目前正在加派人手搜寻皇后娘娘的踪迹，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姜国那边的态度，他们似乎对他们镇国大将军带兵出现在我国并不知情，并且要求我们放人，双方多次沟通无果，臣担心这样下去是要开战的节奏啊！”
顾煜的嘴唇都快讲秃噜皮了，奈何佩瑾斯压根听不进去，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那就是没找到了！朕要你们有何用?”
帝王的威压扑面而来，为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这些大臣从未见过佩瑾斯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个个都噤若寒蝉。
只有顾煜还在坚持不懈地想让他注意到自己说的事情上，压住内心的恐慌，他硬着头皮道：“陛下，姜国……”
“姜国姜国姜国，你还有没有别的事说了？”佩瑾斯拿起桌上的砚台，一把扔了下去，砸在顾煜脚边，吓得顾煜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顾煜这一跪，朝中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喊道：“还请陛下顾全大局。”
佩瑾斯怒视着r>
没有再说什么，他懊恼地撑在桌子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姜国使臣什么时候来?”
“今天下午。”
“叫他直接到御书房见我！”撂下这一句，佩瑾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退朝——”太监的声音响起，在殿内不停回**。
人群慢慢爬起来，有人叹气，有人摇头。
“造孽啊！”
“冷使相，这话可不能乱说。”冷使相身边的兵部尚书提醒他。
“是不应该乱说，但这真不是好兆头，自古以来，只要被女人迷了心窍的帝王，哪一个能成大事的?”冷使相摇头。
“冷使相，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萧丞相一走，我看呐，您这使相也快不好使喽。”旁边有人走上来对冷世锋说。
“害，这都是命。”他说着，仿佛已经看透一切，迈着步子悠悠地往外走。
“冷家不是有祖传的免死金牌吗？慌什么。”有人对刚刚开口的人说道。
“是啊，我都忘了这茬了，貌似还有两块，啧啧啧。”那人一脸的羡慕，双手扣在身前，一边笑，一边看着冷使相的背影摇头。
冷家其实是朝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冷世锋的儿子冷夙是佩瑾斯的亲信，虽是侍卫，但却是皇宫内所有侍卫的头头，还是冷家军总指挥，距离被封为将军也只不过差了一场仗而已。
而冷世锋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萧丞相，实际上却早已被萧丞相所摒弃，因为萧家从前是太子一派，对于佩瑾斯是丝毫不感冒的，再加上冷世锋儿子跟佩瑾斯的关系，冷世锋早就被萧衡弃用了，所谓使相也只不过在几十年前还管用，现在根本形同虚设。
“别说了，像你我这些老臣，今日还能站在这里都不错了。”有老臣说道。
这么说是不为过的，佩瑾斯对前朝老臣不是很忌讳，大多都还继续任用，而他们也并无谋逆之心，毕竟佩瑾斯的即位是理所应当的，途径很正规，没有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况且佩瑾斯上位后的表现，一直到今天之前，都是让这些人很满意。
虽然翎王的存在确实会让一些人看见其他的可能，但是早在佩瑾斯即位第二年，翎王就当众发誓此生尽心辅佐兄长，也就是佩瑾斯，绝无二心，当时众目睽睽，白纸黑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所以这些年楚国境内出奇地和平。但是自鼠疫开始边陆续冒出一些问题，直到昨晚萧衡的谋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国正面临一个危险期，如果不能及时调整及时修正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