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苗·活路（2/2）

“当、当然有数。”李文芳说，“所以我不是说了，以后等我们老了，那房子，那房子……”

李文芳本来还想拿以前的说辞来糊弄周苗苗，想起那天女儿的锥心质问，嗫嚅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周苗苗看在眼里，忍不住闭了闭眼，将眼泪憋了回去。果然是托词罢了，否则何以会被她戳穿之后再无底气了呢。周苗苗再看向父亲，果然，他也撇过了头，不与她对视。

“既然你们有数，那过去我过的什么日子，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周苗苗冷静下来，道，“房贷我以后不会再管了，闹到单位开了我也是这个说法。这家，我是不会回来住了，但逢年过节我会回来看你们，该孝敬的东西绝不会少，但也绝不会比周光周亮多。以前你们总说花在我身上的心血有多少多少我才会考上大学考上公务员，但实际情况是什么样，你们心里清楚。现在女儿不问你们要别的，只向你们要条活路，就问你们给不给？”

李文芳和周至强震惊了——这是以死相逼啊！

“你这是在逼我们是不是？我们不同意，你就要去死？”李文芳忍不住下去了，瞪着她说道。

“难道你以为这是我第一次想到死吗？”周苗苗含泪反问，“从小到大无数次，被你们无视，欺辱，压榨的无数次，我都想过死。我甚至偷藏过你的安眠药，后来被你发现之后是一顿毒打。之所以没死，是我觉得不会是这样的，是我的爸妈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这样对我，等过了这段就好了。可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一次次扎向我心口的刀！”

周苗苗站起来，看向她的父母，用眼神质问。然而这俩人没一个敢看她，因为他们知道了，女儿说的对。

“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怪我。”周至强喃喃道，抬头看向女儿，“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周苗苗：“……好。”

周苗苗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之后几天，周苗苗都因为这件事提不起精神来。纵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也是抱着最好的期望去的。没能达到，不是不感伤。

刘屹见状安慰她：“你父母那么要面子，怎么可能不放放狠话。等时间久了，他们也就慢慢接受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再找你。别的父母我是不敢保证啊，但你父母绝对了，否则你也不至于久久逃不出这牢笼。所以啊，你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不心软吧。”

“绝对不会了。”周苗苗心想。如果她再回去，那可真的是自寻死路。可她现在，没那么想死了。

在回过家的当天，周苗苗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周小山。因为加班俩人不能见面，所以他给她打了一通很长的语音电话，让她放宽心。听到他温和平静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周苗苗一直喧嚣着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从家里出来之后，周苗苗就一直在跟周小山处着。没有了家事的烦扰，她的大多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了，于是也渐渐对两人的关系有了一种期许。只是周小山不说破，她也不太好意思提。

但周苗苗还是知足的。她从不担心周小山是在故意耗着她，她愿意跟他慢慢地相处，水到渠成地迎接属于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