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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蠢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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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兄长要去救自己的妻子,他把他和妻子的女儿托付给了她。帐外风笛乱啸之声骤起,圆月上中天之时,昭颜在这两军对峙的上阳城外彻底长成大人。

她的兄长却也要带着三十死士,自行入上阳城赴死了。

谢重山带着挑出来的三十死士攀上城墙。

上阳城中的兵防松懈的可怕,他们一路畅通无阻,顺着幽暗的街巷潜入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守卫最为森严之处,乃是廊上水榭。廊榭上十步一人,人人持戟目不斜视,亦不去看廊下湖水波光。

谢重山带着三十死士从湖中上岸。

湖中小楼中并无严阵以待的伏兵,只有站在楼上窗前静静等了一夜的谢琼。

谢琼在楼上,谢重山在楼下。满目荫绿的廊榭阴影中,还有面色犹疑的章言之和两名守卫。

谢琼跑下楼阁,袍袖在风中扬起。湖上风来,自水中而出的谢重山眉目英挺沉郁。她抱住了浑身湿漉漉的他,仰面瞧他时颊上略有愧色。

谢琼贴在谢重山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胸中的不安便一扫而空。她轻轻开口,脸颊被他衣衫上的水沾湿。

“我替你与章言之谈判,章家愿与乌甲军缔结止战之盟。五年之内,王军不可再征伐辽地,章家亦不会对王军出兵。作为回报,章家会背弃和崔家的盟约,放我们回去,还会把崔琰交给我们处置。”

章家求援崔家,本就是与虎谋皮。崔家十万兵马汹汹南下,吃下了谢侯王军。若是再趁着上阳城守备空虚,趁机杀了章家父子,继续西进拿下辽地。更是美事一桩。

照崔琰此人的行事作风,此事并非绝无可能。

弹琴那两日,谢琼便从章言之的只言片语中瞧出了他对崔琰的忌惮和不满。她再一试探,他便避而不谈,直至昨夜她落水之后,章言之露了怯,谢琼便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章家在崔家那儿讨不了好,不过是为驱虎豹而惹了豺狼。可若是肯与谢侯王军结盟,便能在南北两支兵马中搏得一线生机,或可挣出一个五年之后的锦绣风光。

谢琼想活,想和谢重山一起活下去。章言之想要保住辽地和他爹的性命,此事若是能成,两人都能如意。

“只是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杀了章言之。我亦恨他,可是......必须要你再等五年了。”

谢琼有些不安。

谢重山却轻轻叹气,抬起她的下巴,被湖水沾湿的眼眸带着些许笑意。“你这般聪敏,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怎么能算对不住我?你到底明不明白?虫娘。”

谢重山淡淡远望,廊榭下坐着差点害了他性命的仇人。那男子的眼眸映着水色,含着不屑望过来。

谢重山却又垂目,静静看着怀中的谢琼。

“我要杀章言之,都是因为他害你受苦,还一直想要杀你。五年之后再论长短,我怎么等不来。你我夫妻一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廊下人忍着怒气开口,声音阴沉。

“我耳朵没聋!现在你们两个都在这儿了,若是不愿与章家盟约,也简单得很。我喊一嗓子就能变卦,城中可还有崔家三千兵马。谢重山,你若是不答应,开口就是,何必歪歪唧唧厮磨这么久?!”

章言之平生没尝过忍耐的滋味,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成全。

他打从娘胎落地,就是为了折腾别人而来的,他这一辈子只为自己的喜怒而活。看上了的就要抢到手,瞧着不顺眼的就要着人打杀了。若是有人让他不畅快,他就算拼上性命,最后什么好也落不下,也要叫那人后悔不迭,只恨自己招惹了他。

他本该一直这么活下去,顽劣无情,不识人间风月。只做辽州城中倨傲霸道的公子哥,枣红战马之上威风凛凛的朱甲将军。

只是本该如此。

谢重山点了头,当即便与章言之歃血为盟,指天发誓。二人中若有背誓者,六亲俱无,孤苦一生。

章言之拿他爹发了毒誓,也下了狠心。他亲自替谢琼指路,带着她和谢重山去了崔琰所居的暗香阁。

暗香阁中的崔家侍卫今夜尽数被调去固守城防,留在阁外的不过几个亲兵。谢重山带来的几个死士料理了那些亲兵,暗香阁中便独留了崔琰一个。

月亮已过中天,暗香阁外的山亭中仍有寥寥琴音。是谢琼抚了两日的关雎,也是崔琰初次向谢璋表白心迹时弹的曲子。

夜色如水,琴声暗滴,幽思难诉。今日琴犹在,听琴人已亡。

崔琰瞧见了并排而立的谢琼和谢重山,亦看见了不远处斜倚在廊柱上的章言之,便什么都明白了。

三十死士手持火炬,将崔琰所在的山亭围了个严严实实。火光落在他苍白的颊上,倒替他凭空添了几分生气。

崔琰喘咳起来,摇头笑笑,骂道:“蠢货。”

他骂得是章言之,可又何尝不是他自己。

“崔琰,你不是想知道阿姐死前说了什么吗?从前我百般思索,却仍然不得其解。今日见了你这模样,我才明白阿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琼抿唇微笑,从袖中扔出一把短刃,短刃落地时有铁器清鸣之音。

崔琰起身,一身白衣在风中簌簌。

他并不惊讶于自己谋划的失败,就像他从不畏惧死亡的到来,他仍然轻轻微笑,“柔娘她到底说了什么?”

谢琼敛眉,想起谢璋的话。

“她说为人妻子,就是要为夫君分忧,她盼着你事事顺遂。”

是真心盼着他事事顺遂,才会带着腹中胎儿一起赴死吗?是真的为他着想,才会在离开崔家时连有孕的事都不告诉他,让他在她死后方才知晓,她腹中早就有了他的孩子吗?

是因为太过爱慕他,所以才会让他余生都在愧疚和不安中惶惶不可终日吗?

白衣男子颊上的微笑一寸寸干枯,最后变成了一片苍白。

他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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