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优昙婆罗(16)(1/2)
宫徴本就愧疚于我,见我晕倒,也焦急起来,想将房中的床榻借给我:“快把她抱进去。”
易水悲将我横抱起来,却并非往宫徴的床榻去,而是转身出门,外面刚停不久的雪又下起来了,他信不过宫徴,铁了心要带我回南苑客房。
宫徴见状自觉无颜挽留,公子郁阻拦道:“雪又下起来了,不如先在这儿歇息片刻……”
易水悲没作理会,分外坚定地向南而行,我在他怀中不敢睁眼,雪花纷纷打在我的脸上,有些凉,有些痒。从山北到山南不近,至少也要走上一刻钟,雪越下越大,山路难行,拖累人脚程,我整个人放松地让他抱着,呼吸之间皆是他身上的竹香,倒像是真的醉晕过去了。浑浑噩噩之下通感那个痛晕过去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将我带到无春客栈……我忽然觉得愧疚,不该如此诓骗于他,可我现在又不敢睁眼,他发现我戏弄他,怕是要把我和宫徴一块给解决掉。
穿风掠雪不知多久,终于回到客房,这一路分外安心,天色已晚,早在宫徴房外偷听时我便觉得困了,此刻一沾床榻,便进入了梦乡,将一切暂时抛诸脑后。
次日清早,我猛然睁眼,生怕一夜之间生出什么变数,连忙叫了声:“易水悲?”
自然无人答我,我赶忙下床,跑向门口,忽觉榻上坐着个人,转身一看,那人一身黑衣,旁边立着把刀,除了易水悲还有谁。我还没彻底清醒,睡眼惺忪地看向易水悲,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他无声饮茶,又不理我。
我坐到他对面,也倒了杯茶解渴,接连偷看他的神色,试探开口:“你可又去找宫徴了?”
易水悲不答反问:“找了又如何?”
我同他说起禅机来:“你可知‘诸行无常’四字?世间万法万物,悉皆无常,我们不过凡夫俗子,无法控制这些。”
他嗤之以鼻:“弱则弱矣,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开解。”
眼看说这些没用,我像哄孩童似的给他分析眼前的情况:“你不信‘命里无时莫强求’,那你信不信‘舍得’?我没得到优昙婆罗果,根治心疾,可宫徴却给了我们雪山紫玉,此后我便不再畏寒,若是心痛还可以用来缓解痛症,简直是一举两得呢。若不是宫徴换掉了优昙婆罗果,他也不会给我们雪山紫玉,此为‘有舍有得’,你说是不是?”
易水悲沉默看了我两眼,接着提起刀,猝然给了我胳膊一下,他收着力气,但还是有痛感,我连忙抱着胳膊挪他远些,虽然榻就这么大。他又向我伸过另一只手,我满脸防备地举起双臂护在身前,可他却没再碰我。
我放下手,只见他捏着一颗蜜饯,想要给我,我不解地接过,塞进嘴里,浸润满嘴的甘甜,我嘟囔着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答道:“我不信什么舍得。我只知道宫徴这番行径与我刚刚待你的方式一样,我先打你一下,再给你颗蜜饯,你可高兴?”
我抿嘴低笑,嘴里的甜味还没散开,大言不惭地说:“高兴呀,我高兴得很。”
他抱刀卧在榻上,无奈地看着我,我则笑得愈加放肆,甚至怀疑他在忍笑。半晌,他煞有介事地说道:“没想到你喜欢我这么对你。”
我再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随口否定:“我没有。”
他挪开脸,看向远处架子上的花樽,没再搭腔。
这厢我正在梳洗,有人敲门,我知道是公子郁,他昨日同我说今天离山,想必是来道别,易水悲显然也猜到了,低声说了句:“他最近来得倒是频繁。”
我没听清,走过去开门,顺便问易水悲:“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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