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梦方始(15)(2/2)
易水悲抬头端详日相,确认方位,缄默着似是在算计什么,我猜他急于离开沙窟,定是有事要做,我确实拖累了他,一边与那股痛楚做斗争,一边觉得颇愧对于他。
只是我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否生气,又是否会抛下我了,那股钻心之痛正如同赤水之潮一样,汹涌地将我淹没。我咬牙忍耐,无声地哭,不知为何,此时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哭,不想他发现我的无尽痛苦。我不明白,凭什么我要有此等恶毒的心痛之症,这股疑惑让我产生对自己身世来历的执念,我从何处来、生于何处,又为何会出现在那苦寒至极的天亘山巅?
我想不通,甚至生出一丝仇恨的心理,席卷着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
这一次,我疼晕了过去,恍惚中残留着一抹意识,似乎闻到了枯枝燃烧的烟火味,拜易水悲所赐,我现在一闻到烧火的味道,就会想到干柴的狼肉,想到那夜痛苦的黄狼。这难不成是报应,昨我食狼肉果腹,今夜便轮到我体会这番痛苦。可我确信,我比那只黄狼痛多了,它经历的不过是割肉之痛,我却是刮骨之痛。
再度醒来,沙窟已经入夜,气温凉爽下来,易水悲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望天,身影有些寂寥。但见他终于懂得欣赏夜空,我油然而生出一缕欣慰。
他察觉我苏醒,飞身一跃而下,离得近了,借着火光才发现我的不对劲,问道:“你很冷?”
“还好啊……”一张口才发现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不确定地说:“许是……许是今夜沙窟,分外冷些……”
易水悲又凑我近些,确定我在像畏寒那般抖动着身躯,陈述道:“今夜与昨夜别无二致,并没有冷到这般程度。”
我那时还没意识到,我这副身子骨已经虚弱到极限,除心痛外,通身蔓延着一股阴鸷的寒意,故而才会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