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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心中轻轻的叹息,真的是天妒英才吗七处最年轻、算路最精深的参谋,有着黄金脑美誉的天才推手,贼老天怎么就不放过他呢
老陈是七处的编外人员,也是京北医科大学的校长,国内最著名的脑科专家,同时也是战楚的主治医师。
三年前的一次例行体检中,战楚被查出脑部有一颗脑瘤。因为处于脑部最敏感的部位,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最好的治疗方案。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药物维持现状,以等待新的疗法问世。但这半年来,脑瘤开始异变,对药物产生了抗性。所以,手术切除已是势在必行。
但是手术只有30的把握。今天早晨,他去医科大做术前的最后一次检查,老陈明确的告诉他,手术的风险虽然很大,但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放弃这次手术,他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三个月。作为七处的参谋,战楚对概率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对于脑部手术来说,30的概率或许并不算太坏。但对于他来说,内心却早就给自己判了死刑,30和零概率有区别吗
但是作为一个军人,尤其是七处的军人,战楚并不畏惧死亡,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见过处长后,他还要和七处的战友们做最后的告别。出门的时候,处长却叫住了他。“别急着走,虽然只是个小手术,但按照规定,有什么愿望和要求都写在这上面吧”处长轻轻的推过一张纸。
“没什么好写的,您知道,我是一个孤儿,而且六岁就成了一个军人,这辈子活的够精彩了。”战楚笑着问:“对了,处长,您相信人有来世吗”
处长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战楚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倒真有一个愿望。”
处长强笑着:“什么愿望,说来听听。真有来世的话,我这老骨头也快去了,听听你的愿望,也好做个参考。”
战楚笑道:“说了您可别骂我其实也很简单。一句话,好男不当兵,我想过一回普通人的生活。”
处长沉默良久,始终没有说话。
军人之间的对话永远是简洁的,离别也同样如此。
没有悲伤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话语,战楚离开基地时,战友们只是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其实,上手术台和那些出外勤的战友并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生死难测。有的人离去后永不再回,有些人却会带着疲倦和胜利的微笑回家。七处的人早已习惯这一切,他们很早就学会将祝福藏在心底
两天后,战楚的手术如期进行,地点在医科大最先进的手术室内。
手术室的氛围,战楚已经有过多次的体验。他不仅仅是一个参谋,同时也是七处最好的外勤人员。十八次外勤任务,每一次都是生与死的较量,凭着超人的智慧与身手,他总是能带着微笑回家。同时,也带回了一身的伤病。
手术室里的气氛静谧而紧张,主刀的陈校长吩咐医护人员给战楚进行全身麻醉。
他拍着战楚的肩膀,安慰道:“安心的睡一觉,醒来后什么都解决了。”
战楚一撇嘴:“不用安慰我,进了你的门,我就没打算回去。说正经的,老陈,等你玩够了,麻烦你老人家缝的仔细点,别把脑浆啊什么的弄的到处都是不卫生。”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吗,那换一个。老陈,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叫什么来着对了,汉尼拔,喜欢吃人脑的那个”
麻醉剂开始发挥威力,战楚的意识渐渐迷糊。他能感觉的到,老陈正拿着笔在自己的脑袋上开始画线
接下来,这老头会做什么
先揭开我的头皮,然后用电钻钻开我的头盖骨。再然后嗯,这老家伙会用手术刀轻轻划开我的大脑皮层,这样的话,就能看见新鲜的、正冒着热气的脑仁了。又白又嫩,还冒着血花,淋上沸油,点上香醋,再来点葱花迷蒙中,战楚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他明白,闭上眼后,真的就很难再睁开了,那30啊
奇怪的是,这种半醉半醒的感觉一直陪伴着他。仿佛是在做梦,意识依旧在脑海中活跃着,只是没有清晰的思维能力。直到半个小时后,这种情形又发生了变化。仿佛是午夜梦回,嗡嗡的电钻声、医疗器械的交响声,以及老陈的发号施令声,忽然在他的耳边清晰的响起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全身麻醉了吗
战楚猛然一惊,顿时想起一种在医学上非常罕见的现象麻醉觉醒。
所谓的麻醉觉醒,即病人被麻醉之后,在手术过程中恢复了知觉或感觉到了疼痛,但身体却不能动弹。根据个体差异,病人感觉到痛苦的程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种情况在手术中发生的比例是千分之一或千分之二,是一种严重的全麻术里的并发症,会给病人造成无法弥补的巨大精神创伤。每七百个病人中会出现一例
死并不可怕,可是这样的死法战楚觉得阵阵寒意铺天盖地的涌来,清醒的感受着自己慢慢死去,这样的死法也太另类了吧
只是,如果是麻醉觉醒的话,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呢
战楚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能听见所有的声音,呼吸机的声音,医疗器械交错时的声音,甚至连纱布吸纳鲜血的声音也听的一清二楚,但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他努力的张着嘴,想告诉老陈情形不对,但任凭他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见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战楚惊骇莫名,使尽全身气力拼命的想要开口说话,随着他的努力,忽然间,整个身躯猛地向上腾起
然后,从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他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看见了老陈,看见了围着手术台的那些医护人员,还有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
我日
憋了半天,战楚终于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咒骂声。他明白,这不是什么麻醉觉醒,而是实实在在的意识与本体的脱离。换句话来说,自己已经完蛋了
妈的,老子就这样挂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战楚悬浮在手术室的空中,默默的看着一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