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现在，晚了。（2/2）

宋佳轻轻笑，“你看，他们可是非常好奇的想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啊，要不要我把它说出来呢？”

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宋佳接着说：“苏乐，你真的要我说给大家听吗？这恐怕对你不好吧……”

“啪！”

筷子与瓷碗重重一碰，丁怡瑶抱胸靠在椅背上，这才认真看了宋佳一眼。

气氛诡异，没人知道这暴脾气的丁大小姐想干什么。

苏乐在几人的注视下，喝完最后一口热汤，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随后对上宋佳的视线，平淡道：“你想干什么。”

宋佳耸肩，“他们好奇,而我只是想把它说出来供大家娱乐一下而已。”

一声嗤笑发出，丁怡瑶轻飘飘道：“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毕竟有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出尽了洋相。”

宋佳一怒，“你！”

丁怡瑶冷声道：“你什么你，请问一下你哪位啊？没经过主人同意擅自推门进来就算了，我不怪你没礼貌，进来后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废话，你没事吧？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说我的朋友？”

“麻烦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不然别怪我叫工作人员来把你请出去，到时候难看的可不就是我了。”

丁大小姐说完，抬手朝门口方向做了个手势，礼貌道：“请，慢走不送。”

韩子睿笑。

宋佳脸色变了又变，精彩极了，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包厢变得安静，门外的喧闹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丁怡瑶拿勺子喝碗里的汤，苏乐盯着某处出神，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宋佳刚才说的话，一时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碗勺碰撞发出的轻响。

还是苏乐先说话，“你们想问什么都可以。”

几分钟过去没人出声，丁怡瑶碗里的汤见底。

苏乐点头，“如果没有想问的话，那抱歉，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回来可以再问。”说完出了包厢。

丁大小姐选的是一家火爆的川菜馆，味好菜全，一楼位置坐满了人，店外还有不少人排队等，后厨厨师每一声都喊的铿锵有力，上菜小伙脚下不停，手上却稳，苏乐挤着人走到前台结了账出店门。

路灯亮了起来，苏乐停在一根电线杆下，没由来的烦，下意识摸兜，摸出一包烟，刚要点上火，想起于姝贝，打火机灭了。

她只能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戴上卫衣帽又往前走了走，直到走到一处人少的地儿，坐在公共座椅上，冷风刮的她脸生疼，她现在特想抽一根烟暖身子。

“苏乐，你应该感谢我。”

苏乐掀起眼，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靠在椅背，微抬下巴，声音很冷，“感谢你什么？”

宋佳往前，走到离她很近的位置，弯腰看着她勾唇道：“感谢我教会了你抽烟啊。”

一些不堪的回忆涌上心头，苏乐眯眼一笑，“是吗。”

“怎么不是……艹！”

宋佳只感觉自己手腕被巨大力量猛的一拽，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哐一下撞在硌人的硬木板上，后脑勺却不疼，脖子被一双有劲的手掐着，她知道是苏乐，开口大骂：“你他妈有病？！”

“别动。”

她听见苏乐缓而低的嗓音，脸颊旁突然有滚烫的热意，瞥眼，一只冒了火的打火机就离她的脸不到五厘米距离，宋佳睁大眼睛，一抬眸，对上曾在三年前见过的眼睛。

冰冷，兴奋。

苏乐在刚才把烟重新放回了嘴里咬着，此时她的两只手都没闲着，各忙各的，拿着打火机的那只手背通红一片。

她的左腿挤在宋佳和椅背之间的空隙，另一条腿撑在地上，整个人属于骑坐在她身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她，看她满眼惊慌却又伪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苏乐只觉得好笑。

苏乐收起打火机，偏头给嘴里的烟点了火，把打火机塞回兜里，她吸了口，缓慢吐出，烟雾随风飘散。

她有一段时间抽烟抽的特别凶，两天差不多一包能见底，那时候连轴转参加各种竞赛活动，又要拉学校的进度，学习压力比别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没办法，只能靠尼古丁来解压。

有一回在校外被人看见拍下来，刚传上校园论坛，舒瑜找人压了下来，一边骂一边心疼她。

“你不恨我吗？你不想报仇吗？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啊！来啊！”宋佳挣扎，可咽喉处的手劲儿很大，她每动一下那手就越来越紧，没几分钟，她的脸色开始涨红，额头青筋显现。

苏乐又吐出一口烟，侧头看她，手上松了劲儿，宋佳就像搁浅的鱼回到海里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腔起伏剧烈，她笑一声。

毫不夸张的说，有无数个夜晚她都想杀了她，在梦里，宋佳已经死过不止百遍了。

“恨，怎么不恨，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苏乐看着她，唇边弯起弧度，“不是不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宋佳，我会让你受到你应有的惩罚。”

“把烟掐了。”

嘴里吐出一口浓烟，模糊了视线，唯一能辨别的就是来人大致轮廓，宽肩，长腿，至于腰，苏乐见过，细腰，还有结实的腹肌，苏乐记得她曾经向舒瑜说过，她非常喜欢林硕的身材，甚至表达了一下自己有个邪恶的想法，她想看林硕扭几下，肯定贼他妈性感。

想到这她为自己荒唐的想法笑出声，林硕已经走到她们面前，拿掉苏乐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脚尖踩灭，弯身捡起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苏乐从宋佳身上下来，打算和林硕并肩往回走时她又转身，宋佳已经坐起来，捂着脖子小声的咳嗽。

“现在不是三年前了，那群小朋友你没有一个能碰的起。所以我劝你，还是继续把心思放在我这，毕竟咱俩那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玩着也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宋佳咬牙没吭声看着他们走远。

林硕出来的时候把围巾一块儿带了出来，远处传来男男女女说话声，他们站在一条叫不出名的巷口，巷口的路灯好像坏了，闪几下就不再亮起，好在两旁的路灯还好着，巷子那头也有光亮，苏乐站着不说话也不看他，就那么任他摆布。

林硕给她戴好围巾，摊开手心，苏乐装死不动，林硕叫她：“苏乐。”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苏乐不情不愿掏出烟和打火机放他手里，就在她以为林硕会无情把它扔进垃圾桶时，林硕从里头拿出一根，走远了，递到自己嘴边，张嘴咬住，打火机咔一声，烟味蔓延。

他的动作很流畅，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抽，只在吸第一口的时候皱了皱眉，闷咳了一下。

这是林硕第一次碰烟，说不出来什么味，烟味不冲，吐出气的时候，心里那股烦闷感也随之飘出，他之前想问苏乐为什么抽烟，现在看来，有了答案。

直到一根烟抽完，两人谁都没开口讲话。

苏乐忽然想，林硕这人，脸长得不差，家里条件也让人遥不可攀，学校里，甚至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喜欢他想追他的人太多，而他却一心扑在她身上。

如果没有苏乐，林硕身后会有无数人为他前仆后继燃烧。

吐出最后一口烟，林硕问她：“你的计划是什么？”

那一瞬间，苏乐全身血液仿佛被冻住。

不可能，他不会知道。

苏乐从他手里拿回烟和打火机，丢进电线杆旁的垃圾桶，兜里摸了颗糖撕开塞进他嘴里，说了句“我以后不会再抽，你也别碰”，进了巷子。

巷子昏暗，林硕走在她后面，打开手机为她照明。

“苏乐，不管你想干什么，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会在你身后。”

是，他会在她身后，只要她苏乐还活着，他就不可能会爱上其他人。

苏乐停下脚步，静了几分钟，她轻笑，“我以前，是有朋友的，”她艰难吞了口唾沫，嗓子发紧，“不过后来被宋佳知道，带人欺负了她。”

“我和宋佳之间的事，只能我们两个能解决，别人插手没有好下场。”

校园暴力的起因大多是施暴者们内心邪恶肮脏的想法，他们喜欢那种把受害者踩在脚下，凌驾于他们之上，说着不堪入耳的字眼，辱骂他们，打压他们的尊严，让受害者不得不把尊严放下，向施暴者低头求饶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一旦有旁人伸出手，甚至有一丝向着受害者的苗头，施暴者们就会成群结队出动，将他们看为“同伙”，结果可想而知。

校园暴力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恶战，受伤流血的往往是正义者一方。

迟来的烟感，林硕嘴里发苦，“我是累赘。”

巷口几对情侣打闹着过去，苏乐和他走出巷子，走到有亮光的地方，苏乐转身看他，叫他的名字，“林硕。”

林硕抬头，打闹的情侣说话声渐远，四下安静，他看见苏乐轻摇了下头，她的话回荡在耳边——

“你不是累赘，是牵挂。”

因为是牵挂，所以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想逃避你的感情而推开你。

可现在，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