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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缘分不止于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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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前,她把那张写着蓝眼睛叔叔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了小蚊子送她的粉色钱夹里,她到了北京,到了一个她梦想了多年的城市,准确地来说,不是城市而是一个名字,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这个名字才变成了一座城市。她忙着融入新的生活,她忘记了蓝眼睛奶奶的嘱托。偶尔,她会想到蓝眼睛奶奶的嘱托,会想到蓝眼睛叔叔和蓝眼睛哥哥,但她总是不敢面对那个念头,她不好意思去找人家,她怕见到他们,所以她在不安中故意忘记了这一切。其实她本不必不安,她到北京上大学的那年,蓝眼睛叔叔和蓝眼睛哥哥都在远隔万里的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如果她知道了情况如此,她便不必在大学的暑假寒假时躲着蓝眼睛奶奶,她怕蓝眼睛奶奶问她,“有没有去看叔叔和哥哥啊?有没有替奶奶看看他们啊?”她愧疚,但来年她还是会延续着此前的做法,继续愧疚,她没有为此做出任何努力和改变。不过,即便蓝眼睛叔叔不在北京生活,但是蓝眼睛叔叔的那个电话号码始终是畅通无阻的,他一直在等待着妈妈的电话,可自从他把电话给了妈妈,他从未接到一通他期盼着的电话,哪怕是白落雁打来的,他也会高兴。白落雁终究是辜负了蓝眼睛奶奶,后来她恨她自己。

这是不是蓝眼睛奶奶说的命呢!遇上什么人,做出什么样儿的事儿,不由着你自己!

还有件事儿也让白落雁恨她自己。那年,她逃走的那年,奶奶给她烙饼吃让她去看看世界的那天,是蓝眼睛奶奶下葬的第二天。她不知道蓝眼睛奶奶在孤独中已然走完了这一生,她不知道奶奶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中送走了陪伴自己打了一辈子麻将牌的老朋友,她只顾着自己的悲伤,她没能完成蓝眼睛奶奶的嘱托,她没能安抚一再经历死别的奶奶,她恨她自己恨到骨子里。这些年她常常恨自己。

但蓝眼睛奶奶说过,遇上什么人,做出什么样儿的事儿,不由着你自己!

那天她无意中救了蓝眼睛哥哥一命,所以蓝眼睛奶奶会原谅她。那天,那座桥,那个好看的男人就是当年跟她一起在村子里玩了一个星期的蓝眼睛哥哥,那个跟着她在稻田地里捉蚂蚱的哥哥。她没认出他,他也没认出她。那天蓝眼睛哥哥和蓝眼睛叔叔还有蓝眼睛弟弟一起送走了蓝眼睛奶奶,只不过弟弟从未见过这个赠与他蓝眼睛、高鼻梁和白皮肤的亲奶奶。

那天,白落雁走回家时与处理完所有后事的蓝眼睛叔叔和弟弟擦肩而过,她没看见他,他看见了她,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后来白落雁跟着背包客一起跨越州界来到了欧洲,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富饶美丽的城市,当所有人都背着包踏上返乡的路时,她说她没有家了,所以她留下了,她有意留在了最繁华的城市—伦敦,她甚至听不懂那里的英语,不过她听不懂很多城市里的语言、乡村里的语言,这正是她渴求的,她要一种全新的生活,就像刚刚出生那样,那时她甚至不会说话,不会行走,什么都做不了,那时她有很多人的照顾,这次她得靠她自己;那次,她出生在一个朴实的小地方,这次她给自己选了一个很富裕的城市;那时,对她来讲,她的新生是顺理成章且令人喜悦的,除了睡觉和吃饭,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这次,她的新生是痛苦的,除了睡觉和吃饭,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她整天在街上闲逛,她见了很多她曾在书本上看过的图画,她想,那些图片多半是骗人的,因为那里很少出现那样明媚鲜亮的阳光,她总得想尽办法躲避那令人难过的阴天、雨天和阴雨天。

伦敦的东西很贵,她在一家很小的咖啡馆里买了一个三明治,老板说要十五镑,而且那粗重的面包夹着那生冷的火腿和无味的奶酪让人升不起对食物的热爱,她想念奶奶的烙饼,也想念爸爸妈妈给她做的每一顿饭。她坐在那只有四张小桌子的咖啡馆里,她坐了大半天,几乎没有人来。咖啡馆儿老板是个高个子短发涂红唇的酷酷的当地姑娘,她坐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地抱着她的小白猫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太阳下山,她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尽管东西很贵又单调,但是第二天白落雁又去了,她就坐在靠窗的那个小桌子上,看着店外的人来人往,她在那里躲避阴晴不定的天气,在那里听着为数不多的来客的谈话,有些词她听不懂,那种腔调她在电视剧里听过,但是没有字幕的辅助,犹如老人失去了拐杖,举步维艰。老板还是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发呆。偶尔有一两个客人进出,他们匆匆带走一个黑面包只有西红柿和生菜的三明治,还有人只带走一盒蔬菜沙拉,冰冷而没有人情味,老板说那是素食主义者和减肥者的最爱,老板还说,如今这年代,人人都在减肥。

连续一个星期白落雁的下午都是在那个墙上挂满了白猫照片的小咖啡馆儿里度过的,这一个星期她数了数,进出咖啡馆儿的人不超过三十个人,她很好奇老板是怎样通过这个小咖啡馆儿盈利的。她总是那样无精打采,有人来她兴奋地起身,可来人大多只买一个带走的三明治,还有附近大学的大学生会把所有需要充电的设备都拿出来充电,手机、电脑、平板、耳机还有一看就是中国制造的充电宝,他什么也不买,老板无论怎样提醒他是否需要吃点儿什么或者喝点儿什么,他总是很礼貌地说自己不需要。白落雁看着两人这样的互动,突然大笑起来,老板和那个大学生都惊愕地看向她。她笑得停不下来,那两个人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理解,白落雁终于开口了,她生平第一次那么无畏,“嗨!小兄弟!”她操着一口从电影里学来的美式英语,“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占便宜真的没有礼貌!英国人不都是绅士吗?你充电、占位置不买东西这样非常糟糕!老板是需要付账单的。”她说着摇了摇头。男孩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了一下,“关你什么事儿?”他很激动,说着就站了起来。白落雁边说边笑,她笑到停不下来,不受控制,男大学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激动到要挥拳来解决这个困境,“bbc里面说你们不像美国人一样崇尚拳头。”白落雁又笑着说。男大学生气到就差一个箭步飞过来,他两拳紧握浑身颤抖,白落雁知道自己这是在找打,不过她不怕,她就是要把自己不曾做过的事儿都做一遍,她梦想过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可她从未制止过一个乱插队的人,今天她很高兴。男大学生看了看已经从柜台里走到白落雁身边的老板,女老板个子很高,她收起了一贯温和友好的态度,男大学生只得把自己的电子设备一一收起,他满脸通红,咬肌在脸颊上凸起并一直抖动。他收好东西夺门而出,门哐当一声儿关上了,屋子里再次爆发出笑声,比刚刚的声音还大,因为这次是两个人的笑声。

从此,这个酷酷的女老板和白落雁说起了话。

女老板名叫莫莫,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她跟白落雁一起去酒吧喝酒跳舞,她带白落雁一起去她最喜欢的餐厅吃饭,她经常换男朋友,她教白落雁骑那种白落雁见了就怕的重机车,就在白落雁以为她是个酷到打破了人生全部枷锁的人时,她带白落雁一起去教堂找神父开解忏悔。

“你信神吗?”白落雁问她。

“不信!”她回答。

白落雁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想那你为什么去找神父,去做礼拜。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不知道该信谁,我不知道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想找个人告诉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我想找个人告诉我确切的答案,是神也好,是上帝也好,无论是谁都好。”

“那他告诉你了吗?”

“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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