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绝非巧合(2/2)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隙,在陈维桢身后的书架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照亮了一本封皮磨损的《古滇国考古报告》。
段景宏注意到书脊处贴着一张褪色的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叶南诏1983年借阅。”
陈维桢将青瓷茶杯推到段景宏面前时,指尖仍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茶水在杯中晃了晃,映出他镜片后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
“陈馆长,您能跟我们详细讲讲沐思茅吗?之前我们了解得有些简短,还是并不太了解这个女同志。”沉默片刻,段景宏开口要求道。
陈馆长点点头,靠在藤椅上,望着窗外摇曳的槐树枝影,沉默片刻才开口:“沐思茅这孩子,唉,怎么说呢。”
段景宏没碰茶杯,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陈馆长,我们需要知道她在馆里的所有细节,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小事。”
“仔细算起来,她是95年通过事业单位招考进来的人。”陈维桢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山装的盘扣,“文物保护与修复专业,成绩中等,但动手能力很强。刚进来的时候人挺勤奋,跟着老馆员整理库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性格嘛,确实有些内向,不爱跟人扎堆,午休时也常躲在资料室看图纸。”
叶澜沧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她具体负责哪个区域的工作?接触过核心展厅的安保系统吗?”
“她刚来的前两年在保管部,负责陶器和青铜器的日常维护。”陈维桢顿了顿,声音压低,“去年才调到陈列部,参与了古滇国文明展的相关布展工作,所以对核心展厅的展柜结构、安保摄像头角度应该都了解。”
“不过按规定,她没有安保系统的密码权限,只有保安队长和副馆长才有。”
段景宏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去年调岗?谁批准她调岗了?”
“是分管陈列的副馆长刘正明。”陈维桢指了指书架上一张合影,而后解释道,“就是照片里站我右边那位,去年年底退休了。”
“他挺欣赏沐思茅的手艺,说她修复的几件滇南青铜器以假乱真。”
叶澜沧的笔尖在以假乱真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段景宏则盯着那张合影,刘正明笑容极为和蔼,镜片后的眼睛却透着精明。
段景后忽然发问道:“沐思茅有没有特别关注某类文物?比如滇王印相关的资料?”
陈维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热气模糊了其面部表情:“这我倒没注意,但她对古滇国青铜器的纹饰很痴迷,办公室抽屉里总放着一本自己画的图谱,上面全是各种雷纹、蟠螭纹的临摹。”
陈馆长突然停住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拍大腿道:“哦对了!她离职前一周,曾申请查阅过滇王印的历次修复档案,说是为了写论文用,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给她批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静到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这一刻的现场气氛可谓格外微妙。
段景宏和叶澜沧默契交换了一个眼神,滇王印的修复档案属于特级保密资料,一个普通科员申请查阅本就相当可疑,更何况她还是在盗窃案发生前一周申请,这定然也不是所谓的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