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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执笔为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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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过那卷《凰赋》手稿,与新写的后半篇并排铺开。阳光穿过两卷纸的重叠处,字里的朱砂忽然活了过来,顺着纸纹爬向案头的水胆玉,玉里的枯叶被染成朱红,像凤凰衔着的火种。临风往青铜爵里倒了新酿的荷酒,酒液里浮着的花瓣忽然直立起来,拼成“凰”字的轮廓,与宣纸上的字遥遥相对。

“这酒该叫‘凰鸣’。”沐荷笑出声时,案头的狼毫忽然自己跳动起来,在空白处画了只小小的凤凰,爪下踩着片荷叶,叶尖垂着滴墨珠,恰好落在“荷”字的中心。

入夜后,诗滢轩的灯亮到天明。沐荷与临风轮流执笔,朱砂用尽了就调胭脂,墨锭磨秃了就换松烟。当第一缕晨光漫进画室时,《凰赋》的后半篇终于写完,最后一句“凰归故里,荷梅同春”的墨痕未干,纸上忽然飞起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墙上拼出只凤凰的影子,翅展处竟与鸣凤阁古画里的轮廓分毫不差。

临风取下墙上的古琴,拨弦时琴音清越,像凤凰在梅树梢头鸣叫。沐荷跟着琴音念出新写的句子,念到“执子之手,共书凰章”时,案头的《凰赋》手稿忽然自动卷起,与那幅古画合在一起,卷首的朱砂印与两人袖口的荷纹补丁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凤凰在轻轻颔首。

第二日,他们将补全的《凰赋》送去鸣凤阁。重建的阁楼前,老石匠正等着刻碑,见了手稿忽然红了眼:“这字里的气,与百年前碑石的拓片一模一样!”他指着“凰”字的弯钩,“当年刻碑的老匠人说,这一笔要‘刚如剑,柔如丝’,你们竟做到了。”

沐荷望着石匠手里的錾子,忽然想起师太圆寂前交托的木盒,里面那把锈迹斑斑的刻刀,刀身上刻的“凰”字,与此刻手稿上的字如出一辙。原来所谓传承,从不是把旧物锁进箱底,是让藏在笔墨里的魂,在新的时代里继续飞翔。

归途中,临风忽然在市集的书摊前停下。摊上摆着本新印的《凰赋》,封面用的是诗滢轩的荷梅纹棉布,翻开时能闻到淡淡的樟木香,像从百年前的木匣里刚取出的。穿校服的女孩正指着“执笔为凰”那句,跟同伴说:“这字真有劲儿,像能飞起来似的。”

沐荷的指尖抚过新书的纸页,忽然觉得掌心发烫。那感觉与当年在瑶池握住水胆玉时一模一样,是两世的牵挂在轻轻共鸣。临风握紧她的手,两人的影子落在书摊的布面上,与《凰赋》封面上的凤凰重叠,像两只正要展翅的鸟,翅尖扫过尘世的烟火,却始终带着荷梅的清芬。

回到诗滢轩时,雪已经停了。案头的墨锭还在砚台里躺着,旁边的《凰赋》手稿上,朱砂与墨痕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凤凰的尾羽扫过雪地,留下永不褪色的痕迹。沐荷取过那支秃狼毫,在新裁的宣纸上写下“执笔为凰”,落笔时,笔尖的朱砂忽然滴落在“凰”字的心脏处,晕开成颗跳动的红点,像谁把心捧在了纸上。

窗外的老梅树桠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红尾鸟,正歪着头看画室里的灯。灯影里,两个执笔的人影交叠在一起,与百年前的璞玉和碧玉渐渐重合,那些未写完的字,未圆的梦,都在墨香里舒展成翅,载着两世的荷与梅,飞向月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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