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剥去利刃(2/2)
五仁啧啧两声,他只能说,此处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三人吃完饭,蒋抚月站起身:“本公子出去一趟,取些东西。”
今时月拉住他腰间的挂饰:“公子去哪?我可不可以随公子一块出去?”
蒋抚月垂眸看向她:“你身份不便。”
若要被人看见这失踪了的小殿下与他在一起,会很麻烦。
“你安心在这待着,等我们离开上云京那日自会送你回到你该回的地方。”蒋抚月道。
今时月手未松:“公子去的地方可在街市?”
她眼里带了一丝恳求:“公子带我去吧好不好?”
“理由。”
今时月有些难以启齿的垂下眼眸,磕磕绊绊的说道:“我,只有一件…小衣。”
五仁默默背过身去。
蒋抚月指尖蜷缩了下,轻咳了一声:“那,那你带好帷帽,与,与我一起出门。”
今时月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公子”
而后转身跑到屋内。
蒋抚月看向五仁:“你也去找些东西遮面。”
五仁“啊?”了一声:“公子,我是逃犯,不宜露面。”
蒋抚月踢了下他的凳子:“别废话,等办完事本公子要去赫连府,你保护她回来。”
五仁哼唧一声,磨磨蹭蹭的回房间找东西了。
公子与那小殿下绝对有猫腻,不然又是将人救回来,又是在人家脸上作画,还如此担忧她安危。
五仁叹了口气,柔弱的公主绝情的公子和倒霉的他!
城西街市,奢华的马车停在高级的女子成衣馆门前。
蒋抚月递给今时月一个饱满的钱袋:“那个…本公子就不进去了,你慢慢挑不着急,等会儿回来接你。”
今时月接过沉甸甸的钱袋,注意到蒋抚月那微红的耳廓,弯了下唇角:“多谢公子。”
她下了马车,待马车渐行渐远,走到马路斜对面的药材铺:“老板,干红参三钱,丹手青两钱。”
药铺老板扫了今时月一眼,将东西装好递给她:“这两样东西不能同服,姑娘知道的吧?”
今时月接过:“老板放心,我自然知晓。”
药铺老板同情的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女子气质不俗,又装束怪异遮挡面容,想来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姬妾。
干红参和丹手青都是大补之药,两药同服却药效相克,服下之人会陷入昏迷,全身麻木没有触觉。
神都禁止售卖毒药,他开药铺这些年,不知卖给过多少女子这两样药材,这些官家大户里的老爷公子,那种事上向来不把府里姬妾当个人来看,把人折磨死了,裹个席子草草葬了的事儿频频发生,这些苦命的女子也是为了少些痛苦才通过药物麻痹自己。
掌柜将药材打理好,叹息一声,如今世道多不公,求死容易,活着却比死了还要艰难……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五仁好奇的看向蒋抚月:“公子,你要取什么东西?”
蒋抚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出城文书。”
五仁了然的“哦”了一声。
而后他直直的盯着蒋抚月,欲言又止。
良久后,五仁终是憋不住话,他问道:“公子,那夜你把重伤的小殿下带了回来……”
蒋抚月掀起一只眼。
五仁面色胀红:“她的衣衫…是谁给换得?”
蒋抚月面色如常的又闭上眼:“自然是寻邻居家的女子帮的忙。”
这般说着,蒋抚月袖口下的手却蜷缩起来。
五仁疑惑:“那邻居家的女子就没怀疑吗?毕竟小殿下那日受了那般重的伤……”
蒋抚月烦躁的将手腕搭在眼睛上:“闭嘴,话真多。”
今时月将买来的小衣与药材一同用纸袋包住,在衣馆前等了许久,终于见那马车姗姗来迟。
她上了马车,车内已经没有了蒋抚月的身影,五仁解释道:“公子去赴宴了,让你我先行回去。”
今时月微微颌首。
回了住处,五仁独自回了房间,今时月则是将那干红参和丹手青磨成了粉末。
待到天色渐暗,五仁从房间中走出,看到今时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有些疑惑。
今时月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我想熬些白粥,等公子回来给他解解腻。”
五仁见今时月竟如此贴心,看向今时月的目光都友好了几分:“小殿下费心了。”
今时月弯起眉眼,缓缓说道:“应该的,等粥熬好,五仁护卫也尝一尝。”
五仁咧嘴:“还有我的呢,谢谢小殿下!”
夜色渐深,今时月坐在火炉旁,昏黄明暗的火光映在今时月布满妖纹的脸上,更显诡异。
五仁是宗师,估摸着这药对五仁来说药效甚微,她得等蒋抚月服下后以后再给五仁端过去,到时这药药不倒五仁,反倒让他察觉不对就前功尽弃了……
今时月在火炉旁坐到了月至半空 ,蒋抚月摇摇晃晃地被赫连府的人搀扶着回来,今时月从那小厮手里接过蒋抚月,扶着他回到了她的房中。
蒋抚月脸颊上晕染着酡红之色,离得近了,身上奇特的异香因酒意更加浓烈。
今时月让他靠在床榻上不要动,他便不动,不说话的蒋抚月显得十分乖巧,双眸水润潋滟,那张本就艳丽的脸更是异常灼目撩人。
今时月将白粥盛出来,为了盖住里面的药味,加了许多的糖块一起熬煮。
她端着白粥,走到蒋抚月身边,蒋抚月闻到香味,十分自然的张开唇,闭着那双潋滟的水眸,毫无防备的便将那混杂着药物的白粥喝了下去。
过了半刻“铛”他脑袋一歪,倒在了床榻之上。
今时月见他睡了过去,又盛了一碗白粥给五仁送了过去。
回来后,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抚月,这药会让他身体麻木失了触觉,现在便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
她握紧了手中朱钗,走到蒋抚月身侧。
今时月擡起手,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蒋抚月看见了她脸上的妖纹,若他将此事传扬出去,她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到时别说是复仇,千千万万的修士就会把她当做妖物处理掉。
可是……
今时月摸了摸脸上的墨汁,他帮她隐瞒了…
他还将她从伶舟月手下救出了她。
他并未做错什么事,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那她与那些草芥人命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今时月攥着朱钗的手发白,朱钗的尖锐将她掌心刺出血痕,疼痛令她眼眸变得清醒,她眉眼复上冰霜,可她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死而复生,只为报仇。
只要能报仇,哪怕她双手沾满鲜血!
在此之前,她不允许生出任何变故。
今时月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朱钗对着蒋抚月心口处,刚要用力刺下去。
那双形状好看的的眼突然睁开,今时月神色一变,手中的朱钗滑进袖口。
她顺势倒在床榻之上,一双惑人的眼眸含情:“公子……”
谁知蒋抚月好似并未完全清醒,他醉眼迷离,双手无意识的将今时月揽进怀中,牢牢的抱着今时月,那张妖异浓艳的脸在今时月颈间嗅了嗅,而后又睡了过去。
只是禁锢着今时月的双臂始终不曾松开。今时月脸色发白,心中纷乱不已,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手腕处的茑萝妖藤,印记上的红色灵晕证明了蒋抚月的确灵力微弱。
可为何,这药竟竟对他没有效果?
蒋抚月带着酒意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好似真的把她做玩偶一般,抱的安稳。
窗外还在飘着雪,房门风吹得“嘭!”地一声关严,五仁眉间越皱越紧,手指上那微麻的感觉令他面色一沉,视线挪到桌上空荡的粥碗之上,这粥被动了手脚!
不好,公子!
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今时月房间外,身上那悍人的威压还未来得及收,便愣在原地。
今时月房间的门并未关严,透过门缝,他那娇贵的公子不仅没事,还跟个无赖一般牢牢抱着人家姑娘。
少女不适的动了动,他只见那不要颜面的公子又将人锢得死紧,撒娇耍赖的哄着人家:“乖乖,不动。”
五仁一言难尽的将门关严,眼珠转了转,看来那药是专门给他下的,为了不让他打搅他们好事儿。
他早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对,不过他们既想瞒着,他就当不知道,这点小心思怎能瞒过如此聪慧的他。
五仁了然,满脸聪明的走到那锅白粥前又灌了一碗。
他这般实力可不得多喝些才能管用……
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公子非得把他腿打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