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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现在要带红尘离开”身边的他,突然飞出一句话。
我,僵住
对面的那个他,也僵住
我们的轻笑,被这一句话打破。
他说要带我离开
他仍要带我离开
室内寂静
静得没有任何声息。门外的鸟鸣早已停止。
三个人的空间,死亡一般的寂静
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仍然无法放弃,只肯接受与我在一起的结果
在这寂静持续良久后
在我的笑僵硬许久后
“日落前,我会将她带回,你等。”
身边的人,又迸出一句,这一句似石子打乱了心湖
他到底想怎样让那个他在这里等
等他带我回来
看他,他的眼在紧紧盯着对面的另一个他。
“好。”
对面的他回答了,回答的稳定。
身边人似乎又僵住,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眼中更加深沉
“梅无艳,你信我”
“是”
又是一阵寂静
“红尘,我们走”我的臂被身边的人牵住,他带着我向庙外面去。
带我去哪儿
我的眼,看着越离越近的门边的人
白衣的他,早已将目光又放回我身上,眼里只有“红尘”的影子。
而他没有拦我们,在我们错过他跨出门外时,我回头望
他,竟然完全地信任要带走我的人,并信任这个人会带我回来
他的大度,在这一刻更至风华
第一百六十二章掌心的痣
马在飞驰
风在耳际边
这一切的感觉,是陌生又熟悉的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风中驰行又有多久不曾这样感觉过大自然的一切
身体的灵动,如燕的轻盈,让自己迷惑,几度觉得是不真实的。
任谁沉睡过许久后,再醒来时,肉体必然是发麻发软的,怎会像我这样充满活力比没有沉睡前还要灵活,像充了氢气一般
尤其自己身上是一袭薄薄的曼红轻纱,却在春风的峭寒中毫无凉意,只觉得冷暖适宜。
的的确确的活着
从清晨到现在发生过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自己不仅醒转了,也被身后的他带上了马背
黑袍的他,一双手臂穿过我腋下策着马缰,一路不语
我也不语,看天际乌云渐聚
从我们下山起
云,便开始浓,天,便开始低,空气,则越来越沉闷
两旁是无边的田野,田野的尽头浓云团团,将天染黑
风则吹散我的发,吹眯我的眼
思绪连天边
跨下的怎么会是踏雪
没有想到,在他牵着我出庙门一路走下山,到了山角转过山道,正入一条平缓的土路时
“唏律律”一声,有匹马冲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看到那如油墨般湛黑发亮的皮毛与骄傲健美的身姿时,惊讶踏雪怎么会出现在山下
最后一次见它是在金云关外的草原上,那时我被身后人带走去了紫尘谷,而它是怎么样回到关内的
它独骑而驰,中间横隔着战场,又是一匹一眼便能瞧出的良驹,若被人瞅到,少不了圈套伺候、被人类掳去驯为坐骑的可能。
莫非在我离开后,它就像当初在营帐旁边的突然出现一样,又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但即便如此,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几个月中,它的主人行走天下各处,用的是移形术,不可能骑着它莫非它是随着过横江,一同到的营帐中后来又独自随到了这山下
从坐禅到寻解药,足有半年多,中间又经过一个冬季,寒冬无鲜草,它无食物来源,是怎样熬过来的而它如果不是一直在附近,不可能这样巧地跳出来。
它出现的突然,湿润的眼睛盯着我,鼻子里喷着气,看起来很是激动地腾起前肢,嘶叫着,而尾巴也飞起来
那样子就像见了许多没见的亲人一般。
“来的正好。”只听牵着我的一句话出,我就身子腾空,被他给带上了马背。
踏雪自是不甘愿,但它无法抗拒这个人的力量,莫说是它,就是一条龙,这个人想骑座也是易如翻掌,于是
我们骑着烈马而行
而他也是踏雪乘载过的第三个人。
天边的云,越聚越多,天色,越来越暗
黑压压一团,将云压得很低,低得暗色无边,似要狂降一场暴雨。
这不是春天该有的浓云滚滚,莫非
身后的人,每一次情绪起伏剧烈时,都会天地变色,电闪雷鸣这时的云,莫非是他心中的云
云在他的心中酝酿,在渐渐变浓,不似那几次突然的风起云涌,而是一点点聚集,一点点团起,一点点汇成浓墨
踏雪的速度,风驰电挚,飞景倒掠
不天奔出有多远,我没有去想他会将我带到哪里,任风吹上我的脸
风也在渐渐转大,我们的发在烈马狂奔中飞舞
眼前也越来越宽阔,越来越平展
田野在倒退中无踪,只有微绿混着土色,漫无边际地铺开
缰绳一勒马嘶叫,踏雪顿住了身形,劲间的鬃毛随着它脖子的激烈晃动而“籁籁”生风
打量,这是一片旷野中,浓云一路跟着我们,在此处将天际的亮色完全遮掩
他一个翻身,将我带下马背
我立稳,而他,似乎不欲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松开我一路向前冲去
没有用幻术,没有用轻功,只用脚步向前冲去
脚下是踉踉跄跄,动作显得散乱无章,冲出去十余米后双手抱头,仰起身子,脸冲天
“啊”
他在嘶喊
这声喊,不同于以往
这声喊,贯彻九宵
似胸腔爆破后的最后一呼,更拟一颗心在被活生生地撕裂时的痛喊
嘶哑凄厉,余音极长,从破口而出到落下尾音,就似经过了一个冬季般的漫长
喊声被风狂卷着,冲到天边,将天上浓云推起层层波浪,一层又一层黑海在天空翻滚似要压下来,湮没大地
“轰”然一声,巨雷闪下,劈破那层层黑浪,划出刺目腥白的蜿蜒亮色
照亮他的身形
而他被双手抱着头,在疯狂地摇着
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