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2)
谢沅翊打开门,一个小厮说道:“谢六公子,我家老主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沅翊跟随着小厮前往老主人的房间,她要见一见告老还乡的老黎国公。谢沅翊进入老黎国公的房间,映入眼里的是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老黎国公说道:“不知六殿下屈尊来我天剑山庄,老臣未能迎接汗颜。”
我都来好几天,被你孙女追杀好几日,还有脸说不知。
“老国公是我谢朝重臣,已告老还乡多年,不认识本殿。本殿并不怪罪。”
“不知六殿下来天剑山庄所为何事?”老黎国公问道,谢沅翊来的第一日,就听说黎弑天请来了一个贩酒的客人,但是他将御赐的夜光酒全部赠送给这个客人。他感觉奇怪,一查才知道这位大有来头。
他在思考,这位传闻中的六殿下为何而来?
她的目的是什么?这六殿下听说被人断脉,她是为了并蒂雪莲吗?
“本殿只是恰巧在宁城贩酒,恰巧被黎庄主遇见,所以我就来了。”谢沅翊双手抱肩,倚靠在座位上。
“六殿下,你知道陛下病重的事情吗?”
“老国公,你可知我母妃病重的事情吗?”
“哈哈哈,六殿下真是幽默。”老黎国公笑着说道,满脸的皱纹像是一朵菊花,他问道:“六殿下,认为谁才可以获得并蒂雪莲?”
“唯有本殿。”谢沅翊豪气盖云地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冲着您这份豪气,老臣认为远比太子,陛下,雍城公主更有先帝之风。”
“您就不怕本殿身上的预言成真?”谢沅翊半真半假地说道,她淡淡眸色落在老黎国公身上,老黎国公摇摇头,“谣言止于智者,我认为六殿下远比太子殿下更适合。”
“放肆!”
“老臣已半截入土,六殿下您没内力,却可练成纵云这种天下罕见轻功,这份心志远超太子。您有情有义,投桃报李神医谷弟子。听说那神医谷弟子,是一等一的美人。您对她视若无睹,就这份气度,远超雍城公主。先帝在天有灵,定然欣慰。”
这老头子给我的高帽,我可比不过太子和雍城姑姑。
“多谢擡爱,本殿告辞。”
“六殿下接着,就当做送给您的见面礼。”老黎国公将一个木匣子扔给谢沅翊,谢沅翊接过木匣子,她打开一看正是并蒂雪莲,发着幽蓝色光芒。
忽然,门外一阵火光亮起,然后是脚步声乱作一团。一群黑红衣服的人跑了进来,他们手持利刃在到处乱杀人。
毒宗顾痕认出他们道:“血月宗?”
血月宗宗主走了出来,他拍拍手说道:“今日,天下群豪聚集此处。那本宗主就不客气了。”
“你要做什么?”姬家家主问道。
“天剑山庄交出并蒂雪莲,否则我将这里化作人间地狱。”血月宗宗主说道。
“休想!”黎弑天说道,血月宗宗主一用内力将黎弑天抓了过来,将一枚丹药扔进他的嘴里,“尝一尝噬精蛊的滋味。”
黎弑天捂住脖子,一副痛苦模样,他的脸上爬满了血红色斑纹,他倒在地上,他说道:“爹救我,救我。”
“黎老国公,您在不出来。本宗主就杀光这里所有人。”血月宗宗主威胁道,老黎国公的门仍然不开门。
过了许久
老黎国公终于将门打开,出来的便是谢沅翊。血月宗宗主看到谢沅翊,微微诧异,他说道:“小公子,我上次请你来血月宗。你却杀了我血月宗弟子,真是不给面子。”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谢沅翊装傻充愣说道。
“那我请小公子,来我血月宗做客如何?”血月宗宗主对谢沅翊发出邀请,“我给小公子的条件不变。”
“那你放了这里所有人。”
“不可能。”
“哦。”谢沅翊哦了一声。
血月宗宗主等了一刻钟,谢沅翊都没有说话,他说道:“小公子不跟我讲讲价格?”
“我也就随口说说,我不是你爹,这里没有许愿池的王八。”
血月宗宗主显然被激怒了,他一个健步正要去抓谢沅翊。谢沅翊的轻功躲开了血月宗宗主的攻击,她就在屋檐上,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添了一丝神秘色彩,她打开手里的木匣子,“看清楚这便是并蒂雪莲。”
“给我。”血月宗宗主说道。
“那你放了这里所有人,我便给你。”
“好。”血月宗宗主应承道,他下令将天剑山庄的人质全部放了。谢沅翊却看到那神医谷弟子云千雪还在,她微微皱眉,她落在云千雪身边,她问道:“不知云姑娘为何不离去?”
“小公子有济世救民之心,我定当与小公子一起。”
“我也是。”姬公子的声音出现,“我会保护云姑娘的。”
“我也在。”雪山宗的弟子说道,“在下云天泽,幸会幸会。”
“我也在。”黎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我也在,我是段家少主。”
青衣老者隐在暗处,他拿着酒壶,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便是少年人的江湖,徒儿莫忘了今日。”
“本公子说话算数,给你!”谢沅翊在众人的惊愕中将木匣子扔了出去,而血月宗宗主眼神炽热,正要夺过去,而谢沅翊的轻功着实了得。她直接一脚将木匣子揣进火堆里,“你休想拿到。”
“我擦嘞,我能打退堂鼓吗?”姬公子没想到谢沅翊将并蒂雪莲扔进了火堆里,云天泽长剑拦住姬公子,“不可以。”
“我要杀了你们。”
剩下的四人合围血月宗宗主,四个人哪里是血月宗宗主的对手,他怒道:“小小竖子去死吧,血月神功。”
而此刻,天空下起了桃花雨,片片桃花落在地上,血月神功被打断片刻。血月宗宗主穿过那桃花......一拳穿透了谢沅翊的心脏......
“谢沅翊,谢沅翊!”云千雪跑过去抱住谢沅翊,而云千雪身上的xue道早就被解开了。云千雪抚上谢沅翊的脸,她将手指放在谢沅翊的鼻息之下。
她发觉谢沅翊没了气息,她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她双手捧住谢沅翊的脸,她的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她说道:“谢六,谢六你醒醒,醒醒知道吗?”
谢沅翊:......
云千雪感到一股浓浓的悲伤,她忽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她把着谢沅翊的脉,脉象显示谢沅翊死了。
谢沅翊死了,她可以死,她怎么就死了
她死死地抱住谢沅翊,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她顷刻全部爆发出来,她哭诉道:“沅翊,沅翊,我是你的仙子啊!我来找你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沅翊,沅翊,我喜欢你啊!你听到没有,你的仙子同样喜欢你。”
“是我错了,我早该跟你说清楚。我担心我的喜欢说出口,你会跟太子结仇。他是你的兄长,我怕他伤害你。”
“我跟太子并无男女之情。”
“云千雪,你快醒醒。”谢沅翊的声音出现,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云千雪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云千雪,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那熟悉温柔的声音如寒冰中最炽热的火焰,融化了她冰冷空虚的内心。她缓缓睁开双眼,那抹紫色的俊逸少年,正满脸关心地望着她。云千雪睡眼惺忪,脑中混沌。
她的脑中忽然闪过,谢沅翊苍白憔悴的面容,以及渐渐冰冷僵硬的身躯。云千雪心中有种撕裂心脏的痛楚,她感觉体内的情蛊正在撕咬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得无法呼吸。
这便是失去心爱之人,精神和身体上就要承受的打击。在痛彻心扉的漫长过程,细细品味着自己挚爱已经不在。
她慌乱地抱住眼前的紫衣少年,双手穿过她的下掖,将对方紧紧锁在她的怀里,将脸贴在她脖颈处,恐惧、绝望涌上心头。
哪怕是幻觉,她都不愿意放手。
她的沅翊,她的殿下
云千雪呢喃着,哀求着:“沅翊,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声音充满了哀求,充满了凄苦。一时让谢沅翊愣神,她忽然感受到脖颈处的炽烈,有水珠滑落。
她哭了,她刚才做梦了吗?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难过?她刚才还说喜欢自己,自己没听错吧,原来不是我单纯喜欢。
她轻轻抚着云千雪的后脊背,她不停地安慰着:“我在这,我一直都在,不曾离开。云千雪你快放手,本殿,本殿......都不能呼吸了,咳咳咳。”
谢沅翊被紧紧抱住,她试图唤醒那个还陷入梦魇之中的云千雪。
“啊!!!咳咳咳......松嘴。”
云千雪一口咬在谢沅翊的下颚上,痛得谢沅翊哇哇大叫。
云千雪感觉怀里的躯体扭曲挣扎得厉害,有温度,有触感,熟悉的声音。还有那伴随着的咳嗽声,是谢沅翊无疑,太好了。
云千雪又惊又喜,泪水犹如珍珠从凤眸中滚落,洒落在谢沅翊的手臂上,她道:“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仅咬我,你还诅咒本殿死,你活腻味了。”谢沅翊虽然口中警告云千雪,但是心里还是莫名流露出一丝甜蜜。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蛮重要的。
特别是她嘴里唤着她“沅翊”还慌乱的一遍又一遍叫她不要离开他,自己心下更为感动。
仙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一声咳嗽声惊醒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两人沉浸在短暂的甜蜜中,两人连忙分开,有些尴尬地看着悄然无息出现的云天泽,云天泽说道:“千雪,你终于醒了。殿下,属下不辱使命。这李府管家,其实是户部侍郎李大人。”
“你后来怎么样了?那天,你到底去哪里了?”云千雪抱着谢沅翊的脖子,她一声接着一声质问道。她也不管自己的哥哥在旁边看着。
......
宁城
沅榭酒肆
“师父,你的幻术出神入化。”谢沅翊吹捧道,青衣老者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让其他人陷入为师的幻术之中,亲眼看着你死。你真是狠心。”
“师父,血月宗心狠手辣。徒儿怕呀,万一血月宗要找他们麻烦,我岂不是害死他们了。您常说少年人都是热血上涌,不管对错,只讲义气。反正,我们可以平安回到江城了。我会安安心心留在江城。”谢沅翊说出了想法,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问道:“师父,并蒂雪莲呢?”
“为师不知。”青衣老者一脸诧异,“你不是丢进火堆里了。”
“不会真的被烧没了。”谢沅翊一脸痛苦的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她捶胸顿地地说道:“脸是疼的,不是梦,不是幻术。那可是并蒂雪莲啊,师父,你怎么就没看出徒儿的下一步。”
“为师以后给你寻更好的。”青衣老者摸了摸谢沅翊的头,“好徒儿,别哭,别哭。咱们不哭,乖~~”
“原本,我想送回上京城。咳咳咳,半株送给父皇,另一半我要送给太子皇兄。现在,看来实现不了了。”谢沅翊有些难过地说道,“我把并蒂雪莲给烧了,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徒儿,你这份纯心感天动地。你真的与谢氏皇族不一样。”青衣老者夸赞谢沅翊,谢沅翊的毛被捋顺了,她嘟了嘟嘴,“哼。”
“你自己用不好吗?”
“师父,我实在懒惯了。你说我不盼着父皇,皇兄长寿。难不成,我去接我家的江山。你看看我家的江山,内有雍城姑姑,青城姑姑这种掌有兵权,一跺脚整个朝廷震一震。外有朔城侯那种不良居心的存在,江湖上血月宗横行霸道。徒儿,我真心不想干,真心不当傀儡皇子,傀儡皇帝。我还不如酿酒,权势富贵,我反正都有。”谢沅翊无奈地说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我的酒糟,我的北斗七星盏......啊啊啊啊!!!”
而此刻,云千雪拿着一支菊花走了过来,她问青衣老者道:“请问小老板是不是不在这里了?”
“是的,她不在了。”
“多好的人,唉!”云千雪放下菊花,又看了一眼沅榭酒肆,她问道:“听说小老板的北斗七星盏很好喝。”
“是的。”青衣老者点点头。
云千雪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这里,拿走桌上的两壶酒,上面贴着玉衡,开阳,她擡头喝了一口,她缓缓地说道:“真是好酒。”
谢沅翊走出来,她看到桌上的菊花,她对青衣老者说道:“师父,你变出来的。多变一点出来,这样很逼真。”
青衣老者笑了笑,他转移话题说道:“那你愿意学为师的幻术吗?”
“就这,我不愿意。”
“小老板,我欠你的银子,算上利息是五百两。”云天泽出现,谢沅翊看着他,想起来什么说道:“就是你欠我的银子。”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谢六公子,这当做是我们的秘密。”云天泽说完以后,看了一眼青衣老者。
“你要不要再喝一次我的北斗七星盏。”谢沅翊吆喝道,“刚酿造的。”
“好。”云天泽将北斗七星盏放进七个小小的酒壶,他纵马走出了宁城,他回头在看到那沅榭酒肆在风中飘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下次再见,六殿下。”
......
上京城外
慕容凉看着面前的人,那人脸上带着一张青年獠牙的面具,他双手将慕容凉的双手打断,慕容凉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对方掐住他的下颚,“慕容凉,你的死期到了。我让你尝一尝被废经脉的滋味。”
“是你,你......千面圣手。”慕容凉恍然大悟地说道。千面圣手脱扮成云天润,亲手断了六殿下的经脉。”
“哈哈哈。”
“不对,不对,你不是千面圣手。”慕容凉突然抓住对方的手,那青色纹路印在他的手臂上,他惊惧地说道:“千面圣手的皮肤,不可能那么年轻,你不是千面,绝对不是,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慕容凉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我的确不是我我的师父,千面圣手。”
“什么?”
“我那没用的师父,千面圣手早就死了。我是血月宗左护法,也是我四年前乔装云天润,亲手废了谢沅翊的经脉。”血月宗左护法揭开了这个秘密,他甩了一把巴掌给慕容凉,“我本来不想那么快杀你,可这事情要怪谢沅翊。”
“咳咳咳......”慕容凉忍着双手经脉被断的痛楚,“为什么?”
“她把上京四门关了,我回不去了,我很生气。那就拿你出气,你瞪大眼睛在天上看好了,血月宗会把紫衣使全部杀死,也会送雍城公主,青城公主,连同谢沅翊一起下地狱。”血月宗左护法残忍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