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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律师,请你马上将这份证据提交给法庭。”宋志勇严肃地看了一眼陈怡佳。
陈怡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陈诺好几眼,才翻开放在座位上的坤包,把陈诺的手机取了出来。
一个法警快步走上去,把手机接了过来,交到了宋志勇手里。
宋志勇拿着这台蓝色的旧式了几眼,按了下开机键,然后对书记员说道:“书记员,找出这份邮件,把附件当庭播放出来。”
书记员起身接过手机,连上了万能数据线,不一会便找到了那份邮件,并打开了附件。
“陈诺先生,如果你能收到这封邮件,说明我现在已经在和上帝喝酒了”
当黄奇的声音回荡在法庭里时,所有的人都在侧耳倾听。
“我害了你,但我不会说什么对不起,那是废话,因为我是个杀手,杀人本来就是我的职业。我听说了你的近况,我不同情你,但我仍愿意为你作证,这既是因为我想将一些事情公诸于众,也是因为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这份证言,你可以提供给法庭播放,我也希望让更多的人听到。所以下面的话,我就当成对着法官们说了。”
陈诺静静地听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那里面有感激,有愤怒,还有悲伤。他很多次地猜想黄奇所说的欠下人情一事,是不是与王笑寒有关,但黄奇的录音里并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和现状,陈诺也无从考证。按照陈诺悲观的估计,王笑寒恐怕也已经挂了,否则他早和自己联系了。
“法官大人,我叫黄奇,是血滴子杀手集团培养出来的一名专业杀手。现在,我愿意把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说出来,让法庭明白真相。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暗杀过陈诺,给他造成了这些麻烦,还因为我与张城、张相之间的恩怨即将了结。在临死之前,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唯一的心愿,是想给世人讲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让他们明白:做杀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仗着有钱有势而轻视别人,特别是轻视一个杀手的力量,是一件更愚蠢的事情”
当听到张城、张相的名字和黄奇承认自己暗杀过陈诺,检察官孟镜德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
“我生平杀过很多人,但这一次的暗杀任务最为失败,它葬送了我的一切。因为这次的暗杀对象是一个不平凡的民工,他的名字叫陈诺。我恨陈诺,但我更恨张城和张相,他们杀了我母亲,还有我的女朋友,毁掉了我的一切”
“审判长,我请求停止播放这份录音,因为这份录音涉及到别的案件,需要保密。”检察官孟德镜忽然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书记员在电脑上点击了一下,录音戛然而止。
“反对”陈怡佳也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大声说道,“这份证言非常重要,它可以证明我的当事人的清白。这份录音,我以前从没有听过,我必须从头到尾地仔细听上一遍,以便修改我的辩护词。”
宋志勇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旁听席上的那些检察官和法官。
陈诺一个人的事倒没什么,但涉及到了张城、张相,就涉及到了经济实力雄厚的金城房地产公司。宋志勇虽然是审判长,也不敢擅作决定。
那些检察官和法官都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者犹豫了一下,和一个刚进来不久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就对着宋志勇点了点头。
这个老者是市中院主管刑事审判的副院长夏东兴,他身边的中年人是市政法委书记余听枫。他们既然商量过了,副院长又点了头,宋志勇心中就有了底。
“反对有效,书记员继续播放这份录音。”宋志勇沉稳地说道。
书记员看了孟德镜一眼,继续播放起录音,黄奇的声音又在法庭内回响起来。
“这次暗杀陈诺的行动,参与的杀手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麻海东、秦雁和我。其中,麻海东在血滴子里的代号是老鹰,和我一样,是个老牌杀手,手上有不少人命。他在这次暗杀行动中,死于一个神秘的青年手中,与陈诺无关,这是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秦雁的代号是燕子,她是一个新手,这次是她第二次执行任务。她死在了陈诺的手里,这令我和老鹰都很意外。因为秦雁虽然是新手,但这个暗杀计划是我们共同制定的,计划很周密,我们一直以为会万无一失,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听到这里,那一晚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陈诺脑海里,让他顿时生出了很多感慨:人生轨迹的改变,竟然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饭局。要不是他的身体足够强悍,恐怕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也没有机会听到黄奇说出真相。
“这次任务的雇主是金城房地产公司的张城,酬金是六百万,我们先收了三分之一的订金两百万。张城是通过他们公司拆迁部部长沈卓为和我们联系的,他自己没有出面,但是我知道他是幕后主使人,还知道他儿子张相也参与了这件事。我还知道,张城是个不折不扣的,因为他不但低估了陈诺的实力,还低估了我的实力。我虽然是个胆子有点小的杀手,但兔子急了也能咬人,他既然想杀人灭口,派人来杀我,还害死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女朋友,那我自然要杀他全家,这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黄奇此时的叙述有些乱,一会东一会西的,说到后面几句时,他的话里充满了愤怒。
第一卷 偷得浮生二十年 第七十五章 云开雾散
黄奇想杀张城全家,这本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黄奇只是个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着的小杀手,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而张城虽然死了,但他十亿的身家摆在那里,张相和韦冰旋的保镖都可以编成一个排了,何况还有警方的保护,可谓万无一失。
但是陈诺知道,黄奇最终还是做到了。
小草似乎永远是柔弱而卑微的,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但一棵小草偶尔也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顶开压在它头顶的泥土和石头。同样,一个草根人物,只要舍得一身剐,也能把皇帝拉下马。
法庭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因为他们也都知道那件惊天大案。
六天前的凌晨四点,金沙市第一人民医院再次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推着一台医用推车,试图进入张相所在的病房,被警察和保镖当场拦住盘问。这个男医生二话不说,一把扯开白大褂,亮出了身上捆得密密麻麻的一排炸药,也亮出了手中的一个微型的启爆装置。这一手顿时震住了当时在场的十多个警察和保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想干什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在场的一个警察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我是黄奇。”男医生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那张平凡的脸。
听到这四个字,看到这张脸孔,警察们都知道不用再问什么了。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四处出动,忙着抓捕黄奇,但此刻黄奇竟突破了重重搜索圈,神奇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警察们对于通缉令上这张平凡的脸都很熟悉,也明白他的身份,因此不敢怀疑他身上的炸药是假的,也就更不敢轻易采取行动,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
于是,在一群警察和保镖的“簇拥”下,黄奇就这样捏着启爆装置,旁若无人地闯入病房,把韦冰旋和病床上的张相都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黄奇让警方将所有无关的人都疏散出住院大楼,宣称一小时后会引爆炸药,与张相和韦冰旋同归于尽。
韦冰旋又惊又怕,放声大哭,说自己和儿子什么也没有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