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补过（1/2）
第74章 补过
等简岁的情绪平复, 除了眼尾微红再也看不出半分异样，她坐回驾驶位上，重新调整着座位。
楚瓷看着她强装镇定, 咬紧牙关, 连挽留都像是硬邦邦的威胁, 心里何止是难受。
简岁从那么艰难的童年少年时期走过来, 已经习惯了在要受到伤害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伪装成坚强的样子, 挥舞着自己的尖刺来抵御一切伤害，不敢露出半分柔弱, 这就像是一种应激反应，而现在让简岁出现这种反应的，是自己。
想起原着中对简岁的那些伤害, 楚瓷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力避免，可现在看来，自己对简岁的伤害同样不遑多让。
命运好像总是在跟简岁开玩笑, 给她漂亮的样貌, 聪慧的头脑, 坚韧的心性, 却又给她更苦难的人生, 明明很多是别人的唾手可得, 可却是她苦苦求之不得。
眼看着简岁眼角一滴清泪措不及防地滑落，楚瓷的手指动了一下，却又强行停住自己的动作，在简岁快速地擦去那滴眼泪之后, 只能当作视而不见。
握紧自己的双手, 楚瓷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自己，能给简岁什么？
明明自己什么也给不了。
车子启动, 驶出疗养院。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江城这座经济之城才刚刚开始它夜晚的喧嚣。
有人忙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人拖着一身疲惫，往家归去，在车水马龙中，各色的人生短暂交错又各奔东西。
有的人交错的时间会长一点，比如当他们遇上晚高峰堵车的时候。
楚瓷和简岁夹在蜗牛移动速度的车流中，车内的安静和外面的喧闹对比鲜明。
楚瓷头抵在车窗户上，看着外面路两旁各种各样的招牌，现在正是营业的高峰期，人行道上三两成群，或许是下班后的同事，或许是热恋中的情侣，或许是大人孩子的一家人……
热闹繁荣，是这个都市中散落的人间烟火。
现在这个放松的时间，他们慢悠悠地享受着和身边人的相处，不用匆忙，因为知道以后还会有很长很长。
让人羡慕的很长时间。
直到一个提着蛋糕的人从车边经过，楚瓷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蛋糕上。
蛋糕？
今天是简岁的生日！
是简岁真正的生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简岁那还不知道在哪的亲生父母外，只有自己知道的真正的生日。
本来昨天自己想把简岁的生日和自己的一起过，但是刚吹完蜡烛，那个不争气的灯泡，这个不争气的自己一通捣乱下，折腾得让简岁连一口蛋糕都没吃上。
自己昨天还和曹曦欧律她们在赛车俱乐部那边吃过了蛋糕，可是简岁是真的一口都没吃上。
这样一想楚瓷心里的负罪感更重了，自己吃独食，还没带简岁。
刚好，车缓缓往前挪动着，楚瓷看见了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蛋糕店，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从那里面拿的蛋糕，现在还开着门呢。
一下子打起精神来，“简岁，前面能靠边停车吗？我想买个蛋糕。”
“买蛋糕干什么？”
简岁眉头微皱，她不记得今天还是谁的生日。
“昨天你一口蛋糕都没吃上，今天应该补给你一个。”
楚瓷说完，自己又愣了一下，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又像是在给简岁希望？
可是如果在这个世界找不回简岁的亲生父母，自己也未必能再撑到简岁的下个生日，那简岁岂不是再也过不了她自己的生日了？
这样一想，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那今天就算了吧，因为是简岁生日，从明天开始，两个人要坚决保持距离，自己不能再这样态度反复，明知道最后没结果还给她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在楚瓷纠结的时候，简岁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到了蛋糕店门口停下。
看着楚瓷走进蛋糕店的背影，原本黑沉的眼眸也映上了灯光的明亮。
楚瓷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明里暗里让自己放弃她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之前简岁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她变心了，但是在见到欧律之后，虽然尴尬，不过也让简岁彻底把楚瓷变心这一条划掉。
既然这样，除开变心的因素，简岁能想到让楚瓷这么反常的事情，只剩下楚瓷的身体。
楚瓷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江荀却早已经把所有可能的情况告诉了自己。
也不知道楚瓷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天真的东西，她克制着不碰自己，从来不和自己主动亲密，没有标记的牵绊，她没了以后自己就会很快选择别人去结婚吗？
这个傻子。
除了她，自己怎么可能再喜欢的上别人？
这次的再次昏迷让她更加恐慌，也同样害怕像这次一样的失控标记会再次发生，所以迫不及待地要表明态度，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甚至不惜说出她给不了自己感情，她是不值得自己浪费人生的人。
可是楚瓷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如果没有她，除了一片灰暗不会再有任何意义，那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浪费。
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简岁看着蛋糕店的方向，她还以为楚瓷的心硬能撑到回家，结果现在就跑去给自己买蛋糕了，仅仅是因为昨天的蛋糕自己没有吃上。
这样的人，怎么不值得？
楚瓷，你既然心软，那就心软到底吧。
既然跟楚瓷讲道理已经说不通了，她认着那个为自己好的死理往前走，那自己也不能逼她太紧了，不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不过……简岁想着晚上乖乖抱着自己，任由自己亲吻还满眼愧疚的楚瓷，眼中划过一丝暗芒，这恋爱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能谈。
为了未来未发生的事斩断现在的所有可能，这一点也不是简岁的作风，她只知道，没有未来，才要更珍惜当下的每一分一秒，无论是改变，还是尽情地享受，都比忧心忡忡地苦恼好。
蛋糕店里的楚瓷没注意后面简岁的视线，她正在跟店员商量。
“再做最后一个蛋糕可以吗？今天的生日很重要。”
“很重要的话要早一些预定，现在我们真的没办法了，食材都已经不全了，没办法做。”
店员也很无奈，这个时间点他们都已经要关门了，只是还有客人预定的蛋糕没有拿走才等到现在，真没有办法了。
“那周围还有蛋糕店吗？还能定到蛋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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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看着那都快收拾干净的后厨，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昨天是六一儿童节，大家都很累，今天大部分都是只做了一些预定的蛋糕，周围几家早已经关门了，要不你再去远点的地方看看呢？”
店员对周围的情况也算了解，其实不光周围，大部分的蛋糕店基本上也都这样。
“真的没办法了吗？”
楚瓷不由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真……”
“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做一个迷你蛋糕，”后厨的蛋糕师傅打断了店员的话，手里拿着一个跟碗口差不多大小的蛋糕胚，“这个本来是要用来做甜点的，不过没有用完，会不会太小了？”
确实是小了点。
但是想想可能其他地方连这么小个蛋糕没有了，楚瓷还是点点头，“那麻烦帮我做一个吧，谢谢，麻烦你们加班了。”
“不麻烦，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
蛋糕师傅拿着蛋糕胚去了后厨，店员给楚瓷倒了杯水，“下次要记得提前预约啊，这是我们店的明信片，打个电话就可以的，我们还可以提供送□□。”
“好的，谢谢。”
楚瓷虽然知道可能没有这个下一次的机会了，但还是收下了这张明信片，万一有这个机会呢？
蛋糕师傅在里面忙着，虽然很小，但是却没有一丝马虎，一层层切开蛋糕胚放好果酱奶油，外面抹平，为了看起来能大一点，还把奶油抹厚了一些，然后在周围放上了一圈的水果，看上去果然又大了一圈。
“请问寿星叫什么名字？需要给写祝福吗？”
“可以我来写吗？”
楚瓷站起身来，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
“当然，这个裱花袋。”
蛋糕师傅把装着果酱的裱花袋交给楚瓷，“如果想直接写在蛋糕上的话，用果酱在水果中心空出来的地方写就好。
楚瓷点点头，小心地握着果酱。
【祝简岁
生日快乐】
蛋糕太小了，只写得下这几个字，还有些歪歪扭扭的。
“好，就这样吧。”
楚瓷把果酱还了回去。
店员给打包了这个最迷你的小蛋糕，然后送上配套的蜡烛和生日皇冠。
楚瓷按照正常尺寸蛋糕的价格付了钱，小心地拿着小蛋糕往外走去。
上了车，楚瓷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蛋糕可能太小了点。”
正常尺寸的透明蛋糕包装里面，那么小小一个的蛋糕，可是现在简岁的关注点不在这里，而在那几个用果酱写的字。
“是你亲手写的吗？”
楚瓷没想到简岁一眼就认出来了，“写得太难看了吗？我应该让蛋糕师傅写的。”
“不，很好看。”
简岁拿出手机，对着蛋糕拍了一张，要不是不吃会坏，这个蛋糕她都舍不得吃了。
“你不介意就好，那我们去找个餐厅接着吃晚餐吧？”
楚瓷放下心来，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个能给简岁过的生日，或许出于自己的私心，她还是想尽自己可能地做些什么。
“不回家吃吗？”简岁还让阿姨准备食材了。
“太晚了，等我们回家你还要做饭，太累了。”
“那你给我帮忙吧，我们一起，我吃不惯外面的饭。”
简岁说谎的，其实吃不惯外面饭的是楚瓷，不过都一样。
楚瓷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不过她怎么以前没注意过简岁吃不惯外面的饭呢？
等蛋糕这么长时间，晚高峰也已经过去了，路上的车流还是比较多，不过也已经畅通无阻，很快回家。
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楚瓷洗洗手去厨房试图给简岁帮忙。
除了处理虾比较麻烦以外，其他的都还可以，楚瓷卷起袖子在简岁的指导下帮起忙来。
简岁看向正在认真和虾搏斗的楚瓷，从背后环住她，握住楚瓷的手在虾壳中间的缝隙里俐落地挑出一根虾线。
楚瓷整个人站得像个电线杆一样梆硬，“我……我会了……”
“我饿了，要快一点。”
简岁好像只是在忙着处理食材，语气平淡地催促着楚瓷，直到握着楚瓷的手把十几只虾都处理干净。
在简岁撤身去拿盆洗虾的时候，楚瓷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看向神色如常的简岁，自己想多了？
心不在焉地洗着青菜，看着简岁俐落地将打开三个灶火依旧游刃有余，楚瓷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简岁可能就是饿了。
晚餐好得很快，楚瓷本来想先吃蛋糕，但是既然简岁说饿了，那还是先吃饭吧。
沉默地吃完饭，楚瓷看了一眼厨房里那个夸张的蛋糕刀，算了，拿个勺绰绰有余了。
简岁接过勺子，“不是说要给我补过生日吗？就这样吃？”
确实太草率了，楚瓷想了想，拿着生日皇冠给简岁带上，插上蜡烛准备去点。
“没有生日歌。”简岁在旁边拿出手机，放在桌子另一边支起来，“我本来还想录个视频纪念一下。”
楚瓷看着简岁遗憾的样子，刚要去打开音响，就对上了简岁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楚瓷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简岁的意思，“我唱歌五音不准的……好吧。”
这就妥协了。
楚瓷点燃蜡烛，看着旁边的简岁，轻轻拍着手，“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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