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会伤害你(2/2)
木棉因为震撼而往后退了半步,他满脸惊诧:“亲生的......你们竟然是亲生的......可是你明明——”
对面的人——这时候已经可以叫他涂啄,他不再伤心了,歪头摸着自己的头发道:“是因为这个吗?”又摸到自己的眼下,“还是说这个......?”
“头发的话,我染过色,也拉直了,所以其实我原本和哥哥一样都是深棕微卷的头发哦,至于眼睛的话......”他对着木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个你就得问问哥哥才行了。”
木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小啄看着他,天真地发问:“我以为我现在已经和哥哥长得不像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肉眼确实不太像。小啄的五官相较涂抑的更为柔和,身材也纤细一些,要不是那双蓝眼睛太明显,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漂亮的东方人。若非看到了这人哭泣的姿态,木棉根本不可能往那方面想,他伤心落泪的样子实在和涂抑太像了,跟皮肉不同,那是一种来自基因深处的特征,一种独一无二的样貌。
但是......
木棉不断地在回忆里确认着,涂抑的的确确曾经说过,他的家庭是一家三口的组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为什么突然间会凭空冒出一个亲弟弟?
而这个弟弟多半还是真的。
还有,如果涂啄是混血的话,涂抑肯定也是个混血,那么他连自己的身世也隐瞒住了。
所以涂抑一直在对他撒谎?为什么?
除了自己的本性,他的身上难道还藏着更多的谎言?
“木棉?”涂啄担心地问他,“你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木棉竭力稳住心绪,只想要尽快离开。
“你真的没事吗?”涂啄继续关心他,“你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
“滚开。”木棉一脸肃杀地看着他,“还想要我再扔你一次吗?”
涂啄脸色黯淡地说:“你不要误会,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找哥哥的,他应该回去。”
“回去?”木棉眉头微蹙,“回哪?”
“回他应该待的地方。”涂啄说,“还有家。”
木棉冷笑道:“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想去哪可以自己决定,你想他回家你就自己对他说,没必要跟着我。”
涂啄忽然正色道:“不,你很重要。”
木棉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涂啄继续说:“因为你想留下他。”
木棉不悦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想他留下来有什么不对?”
涂啄急切地朝他走了几步,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你不应该留下他,木棉,他很危险,你不要被他骗了。”
木棉刺出一道冰冷的眼风,简直像是在凌迟他:“我的男朋友,你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哎——木棉!”涂啄追着转身就走的人,情急之下大声喊到,“我是他的家人!”
木棉猛地顿步,又听见涂啄说,“又有谁比我更了解他呢?”
木棉的后背沉默地立在巷子里,片刻,他转过身,而涂啄正在下一秒,缓缓掀开了自己的上衣。一道长长的伤疤横在他的肚子上,黑暗里,像一条无声的毒物。
“你......”木棉意识到了什么,喉咙艰涩地滚动。
涂啄平静地展示完伤疤后,说:“是的,这是哥哥弄的。”他放下衣服,“就在一年多以前,他差点用刀杀了我,然后从家里逃了出来。家里人一直在想办法找他回去,可是他隐藏得太好,只有我发现了,所以我来这里,想劝他回去,想......”涂啄复杂地看着木棉,“想阻止他再伤害别的人。”
“不可能!”木棉应激般大声否决,“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家人——”
“木棉。”涂啄打断他,“你那么聪明,难道没看出哥哥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可怕的记忆瞬间扑来,他想起了很多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我的哥哥残忍、恐怖,他没有怜悯心,没办法和任何人共情,所以他可以做出一切可怕的事。”
木棉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涂啄朝他一步一步走近,冰蓝色的瞳孔寒光闪闪,“你不要留在他的身边,你已经看到他都是怎样对我的了,总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你。”
木棉沉重地呼吸着,像一个绝地求生的人那样豁出了一切:“我信他。”
涂啄定定地把他看住:“信他?他的身上哪一点值得人信任呢?看你的反应,他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存在,更没有告诉你他是个混血儿,想必,他也向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我有点好奇。”涂啄浮出一丝微小的笑容,“他是怎么对你形容自己的家庭的呢?他藏住了自己眼瞳的颜色,伪装成一个纯种的东方人,会捏造一个从小县城来到大城市的单纯的学生身份吧?”
无怪乎血缘神奇,涂啄三言两语竟是把涂抑的行为猜得八九不离十,用真相沉重地压在木棉的身上。
“他对待你没有一句真话,你怎么就相信他说的喜欢和爱也是真的?”
木棉身形踉跄了一下,已经找不到语言。
涂啄眸光浮动,怜惜地看着木棉,仿佛能共情到他的悲伤,“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或者说,他乐衷于做这样的事,他用一个虚伪的身份去欺骗别人,骗得别人对他死心塌地之后就无情地抛弃对方,别人的痛苦可以给他带来乐趣,无论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痛苦。”
他的声音悲悯至极,“很抱歉,我的哥哥是这样的人。”
木棉呼吸全乱,艰难地咬出字音:“闭嘴。”
涂啄罔若未闻,执着地开口:“你有没有看到过他腰后的文身?我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哦,你可以问问他,那个文身到底代表了什么。”
木棉的脸已经完全褪掉了颜色,他再也不想听涂啄说一句话,踩着错乱的步子往前走,却不慎丢了重心摔了一跤。他爬起来,看着自己摔脏的手,眼前一片眩晕。他赶紧拿出手帕擦拭,状态没有好转,又换成湿巾。手已经干净了,可他的眩晕感却没有消失,喉管更是如同被人捏住,呼吸异常艰难。
这种感受他再熟悉不过,心脏开始绝望地跳动起来——
他的洁癖复发了。
作者有话说
涂抑和涂啄站在一起可以构成一幅画——《谁是受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