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惨状（2/2）

普通向导——甚至房间里大多都是低级向导，是很难应付暴走的哨兵的，而且不知为何，对方一次只允许一名向导进入，这种行为简直和葫芦娃救爷爷式送死无异。

在通往深渊的大门又一次打开、来自地狱的召唤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傅纯钧拨开了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在一众向导们讶然的目光中，主动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阖起，眼前一片黑暗。

“向前直走。”

漆黑的环境中，傅纯钧听见了头顶飘出一句命令，眼下怕不怕也没什么意义了，傅纯钧索性攥了攥拳叫自己放松，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停。”

傅纯钧依言停止，内心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可以夜视的监控。

“你前面有一扇门，推开之后里面是一位暴走的D级哨兵，不过提前警告你不要大意，因为他比我们之前制造的任何一名暴走哨兵都要难以控制降服，当然，你也不用担心，他目前被锁得很紧——”

“——我需要你对他进行精神梳理，直至唤回他的神志。进去之后门后面有一个紧急按钮，按下去的话会即时有人救你出去，如果两个小时都没有按下，则默认你已经死亡，进去的人会进行无差别攻击。”

傅纯钧还是第一次听说暴走哨兵的神志能够被唤回的说法，但也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他没有回答那个声音，而是径直推开了门。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极为熟悉、熟悉到让傅纯钧近乎毛骨悚然的气息包裹了他。

“……诺亚？”

牢笼里是昏暗的，只有一个约莫两个巴掌大的方块开在天花板上，将阳光与空气吝啬地输入到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内。

傅纯钧身后的门已经自动合起并冲压，确保里面任何撞击都不会让门以非自然状态被强制打开，那枚用于急救的按钮也亮了起来；而他的身前则是每隔二十公分就设立一个的两指粗细的钢铁棍子，透过棍子的隔断，傅纯钧看到了最里面被铁链牢牢地栓缚着的人。

——诺亚·西奥多·尼奥尼。

傅纯钧就算做梦、就算失去神志、就算失忆了都能一眼认出来的人。

诺亚·西奥多·尼奥尼。

“诺亚！？”傅纯钧又低低地叫了一声，他不确定这个牢房内是否有监控，是否有窃听器，不敢暴露太多，也不敢贸然上前。

傅纯钧慢慢地向侧方移动了几步，借着稀薄的日光，终于看清了尼奥尼的现状。

黑暗哨兵的样子比傅纯钧所想的要惨烈太多，脖子、手腕都缠绕着数圈粗厚的铁链，高高地吊在天花板上，脚腕上也有铁链拉扯着固定，鞋子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被悬挂于距离地面超过三十公分的位置。

尼奥尼的腰间、大腿上也缠绕着铁链，头发被已经干涸的血液黏在脸上，一双眼睛却大大地睁着，瞪视着傅纯钧，好似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异色的瞳孔断续闪烁着亮红的光晕。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点是完好的，最为触目惊心的，还是尼奥尼的四肢、躯干上挂着无数空了的针管，地面上、后面的墙壁上也有不少，一看就是近距离针剂枪发射的结果。

傅纯钧推测，那些注入尼奥尼身体内的针剂要么是镇定剂、要么是向导素，绝对不会是麦克风，不然别说两指粗的牢笼，两个大腿粗的都能被暴走的尼奥尼拧成麻花了。

除此之外，尼奥尼脚边的地上还有无数断裂的链条、一些塑料产品、以及电子元件的碎屑，傅纯钧仔细观察了一下，断定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窃听或者监控设施了，因为很明显，它们都已经被尼奥尼砸烂了，而且或许尼奥尼砸烂了不止一两个，对方已经完全放弃继续安装。

整个牢房不知原本什么情况，但如今已到处都是干涸或者未干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傅纯钧仔细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栏杆，发现每一根上面都有遭受重击的痕迹，一看就是尼奥尼的手笔。

但尼奥尼既然失去神志暴走，那么被迫摄取了麦克风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傅纯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尼奥尼也有会爆炸而亡的可能，板起了面孔，对着尼奥尼举起手来。

金色的精神力如同一张网一样向着尼奥尼覆盖而去，尼奥尼却突然嘶吼起来，身体也开始挣扎，一时间铁链哗哗作响，发出心惊肉跳的摩攃声，冲击着人的脑神经。

傅纯钧分神将尼奥尼的五感调低，闭起眼睛感受了一下尼奥尼的精神状况，意外发现竟然比之前初遇时好很多，虽然各处还是被人为封闭了，好在并没有什么难以疏通的结节，精神图景似乎也没有碎裂。

只不过比起精神，尼奥尼现在身体状况差得太多，这么差的情况就连普通哨兵都很难遇到，更何况一名黑暗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