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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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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

一阵寒雪结束,孙惠的身体急转直下,寻遍名医不见丝毫好转。

下毒的人把虎蜜膏化作水,浸到药盖子煮透晒干,沸腾的药汁舔舐罐身,救人的东西成了刀子,一日一日,一刀一刀扎烂了孙惠的身体。

最后一段日子里,她活的很痛苦。

大夫说她的骨骼是脆的,一点轻微的挤压都会让她骨裂惨叫,赵西亭只敢远远地站着,把她当做匣子里纸娃娃,不让风吹,不教雨侵,在骤雨中牢扣木门,守护濒临崩溃的她。

毒发的时候很痛苦,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

孙惠求他杀了自己。

“求你了——”

连月的折磨让她眼眶凹陷,双颧高突,瘦的只剩骨头。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她不停地喊着这三个字,在床上痛苦大叫,赵西亭竭力控制,孙惠拼命挣扎。某一刻,隔着薄薄的皮肉,掌心下的骨头断成两截,孙惠却感觉不到痛般,如活鱼在案板上拍尾。

她把自己的骨头拍碎了,她不想活了。

亲眼见证爱人狼狈走向死亡,赵西亭怎么能不恨!

眼泪缓缓流下,赵西亭轻轻擦去。

“很想让你尝尝这滋味。”

徐舒咽了咽口水,害怕他靠近。

赵西亭捏着瓶口,刮了刮他的脸庞。

没有了那层身份,他与寻常的老人并无不同,混浊的眼睛,干裂的唇,丑恶的老人斑,散发朽木的味道。

赵西亭又轻轻地重复:“真的很想。”

徐舒有些绷不住了,危难面前,他顾不上干裂的喉咙,强装镇定:“孙惠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要为了她赔上自己么?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百害而无一利!”

赵西亭掐住他的嘴,他闭紧眼,偏头挣扎。

“科举!我答应你,各州县举子上京吃住全部由朝廷承担,给他们机会与世家同试!还有武举,立即下发通告至各县,从明年开始与文举同试,三年一期……不、两年!一年一期总行了吧!”

死到临头的人总能爆发巨大的力量,徐舒猛地翻过身,脱离了他的手,两颊火辣辣地疼。

他半趴在床上,低低喘气,擡眼看向赵西亭。

对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气息也不稳。

那股杀意消散了。

徐舒放软声音,带着诱惑:“寒门学子多难啊。”

他知道赵西亭的心结,准确地抛出诱饵。

穷苦州县的举子付不起车钱,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往姚京赶路,还有可能因为付不起客栈天价的宿费,被赶出来流浪。

而他的同道者,身披绮绣笑谈饮酒,明灯高燃,少年肆意。

都不是圣人,谁能无动于衷。

赵西亭扶住了额头,徐舒看见他笑了,不待他生出欣喜,便听闻了赵西亭的声音。

“瞧瞧,你什么都知道。”

赵西亭手腕一转,收了手里的虎蜜膏。

徐舒才发现,那塞子竟然一直没有拔出来。

方才赵西亭就是在玩他!

“交给你了。”

赵西亭朝旁边扔下这么一句,刚来的翟山意拨开珠帘,应了声是。

-

沉沉午夜,风哭嚎丧。

赵大监从殿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朝着漆黑的殿外大哭,喊道:“陛下薨了!”

稀稀散散的烛火接连亮起,零星的灯火汇聚为灯河,小宫女们被嬷嬷喊起来,揉着眼睛换好衣裳,殿前司的骑兵连夜报丧,丧钟响彻黎明。

陷入沉睡的皇宫被吵醒,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麻利起床。

东方既白,骑兵奔走在巷道,通知四邻。

百姓们围堵布店,采买白烛麻布等一应用具。

行人叹气道:“才刚开年就白丧不断,这叫什么事啊。”

说罢,也挤进人潮,手中高扬铜板,嘴里喊着三尺麻料。

姚京城的变故对摇摇欲坠的尹吴边线无疑形成了巨大冲击,将士们心神不定、斗志萎靡,被吴地派到军营中的探子一挑拨,对继位的徐暇更是持消极态度。

“听说啊,吴王厚待将领,认定的遗孤可以在专门的书院中读书,只要愿意读,可以教到十二岁,要是聪明的还能经夫子推荐去更厉害的书院学习。”

将士们歇息的帐篷里,一个独眼将士激动拍手。

“哎呦喂,要是家里出个举人老爷,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一场战事刚结束,将士们身上都挂了彩,浓重的血腥味混杂汗臭熏的人恨不得失去嗅觉。

独眼将士坐在中间,旁边围了一圈人听他说。

“再想想我们!多久没发军饷了,就算发下来送到婆娘崽子手里还剩多少?那群当官的心黑成这样,一点不管老子们死活,咱们可是拿命拼啊!”

“打仗是为了谁?还是不皇帝,吴地赢还是尹朝赢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一把锄头一块地老子就能活下去。什么荣华啊富贵的,保住命再说。”

有个年纪大的皱着眉,无不赞同:“现在征兵一户要出两个,我和小弟都进了军营,就剩我老娘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原先都跟小翠定亲了,等仗打完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到老婆。”说话的是个青年,往边上呸了一口:“该死的玩意,现世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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