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1/2)
探监
如他们所料,尚君宜的确急得不行。
徐舒不许人见尚勤鸣,但没挡着里面的人往外传消息,听说尚勤鸣杖刑结束当夜就发起高烧,牢里喂了点药始终不见好,整日昏睡着。
谁的儿子谁知道,如果不是伤到元气,按尚勤鸣的身板,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情况。
他送了几次帖子,应常怀都找借口推拒,他当机立断,直接去应府拜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打听一位大理寺少卿什么时候当值还是做得到的。
应常怀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好拒绝,要仆从把人请到大堂,他换身衣服亲自招待。
尚君宜旁敲侧击问他大理寺什么时候结案,应常怀不好直接说徐舒曾亲口要他细细地察看,只搪塞了一句快了。
快什么,什么时候结案他不知道,他儿子快死了就是真的。
尚君宜奈何不了徐舒,把火都撒在应常怀身上。
他语气不善:“应少卿,查案要细心耐心,但也不必过于细致了吧?我儿已经亲口承认凶行,陛下也罚过了,现如今就卡在大理寺,你们一拖拖上数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右相大人,此案陛下要过目圣裁,我们自然要谨慎细心。”
说了跟没说一样,他当然也知道背后主使是谁。
尚君宜压了压心中的躁火,告诫自己今日为的要事成,就算应常怀提了什么刻薄的要求他都要考虑再三。
“陛下日理万机,应少卿写结案大可松松紧紧,一昧细致认真累到同僚,对方怕不能解你一片赤心呢。”
说来说去还是要他插手。
台狱原本是顾秋声的天下,他才能暗藏陆莺十数年,但此事一发,徐舒下令清扫台狱人手,通通拢给殿前司监管。
尚君宜见他沉默,终究一片慈心占了上风。
“如果能让我见他一面……”
应常怀立即道:“右相,这话你应该跟沈濯说。”
群芳宴前沈濯就接任殿前司都指挥使一职,如今的台狱,姓沈。
要是沈濯这蚌壳翘的开缝,他也不会沦落堵人的地步。
太不体面。
“带个口信,就问他现在怎么样。你若能替我办成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在应常怀的印象中,尚君宜世家出身,又是徐舒伴读,有打小的情分在。他对自己这种寒门庶民背景的官员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处事不比左相沉稳,但也算得上冷静。
今日的他异于往常,有种急切的躁意。
应常怀刮了刮茶沫,低头喝了一口。
“右相,您比我懂陛下,小尚大人不会有事的。”
命能保住,其他不好说。
早在听闻尚勤鸣群芳宴公然替刘方禾求情时,应常怀就觉得他离这一天不远了,尤其后来还被证明刘方禾真的叛国。
一同求情的鲁摧称病连朝都不敢上,却还是被徐舒派太医硬拉过去找借口打了一顿。
陛下真的,睚眦必报。
尚君宜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说:“两个人情。”
应常怀手里的茶水被放在桌上,叹息道:“我真帮不了你。”
尚君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彻底地低下昔日高傲的头颅:“应常怀,算我求你了。”
不是交换,是哀求。
来自一个父亲的哀求。
应常怀被微微触动,十指交叠,态度有了一丝松动。
“看陛下的态度就这几日了,你再等等。”
尚君宜直白地说:“如果牢里面的是应遥祝,你会比我坐得住吗?”
应常怀顿住了。
他的动作回答了尚君宜的问题。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尚君宜说:“他是个好人,彻头彻尾的好人。”
眉宇低垂,发鬓发白。
尚君宜对外强势,中气十足,好多人都快忘了,他年逾花甲,早已是当别人曾祖的年纪。
女儿们都已成家,有了着落,只有这个儿子,从小不让人省心,打了多少回骂了许多次,从不见改,他也死犟着不改。
应常怀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内心有一块地方悄悄软化。
“我试试吧。”
应常怀送走了尚君宜,转去了白鹭院。
院中药香阵阵,熏的人皱眉。
应遥祝出征后,主屋空了出来,但还有两间侧屋一直无人居住,药香就是从左侧屋传出来了。
周时序从小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药。
“回来了。”
“嗯,她怎么样?”
周时序叹气:“喝了药好些了,但还是睡的时间多。”
应常怀默了默:“她现在还醒着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周时序知道,如果他说人是醒的,他肯定就要打道回府了。
于是他闭着眼睛说瞎话:“没呢,还在睡。”
应常怀接过药碗:“我去看看她。”
他推开门进去,那人靠着软垫,垂着头喝旁人端过来的水,听见声响,微微侧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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