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伟大的圣诞树（2/2）

梁听玉揉着他的脑袋，格外贪恋掌心温暖的感觉。他笑着把那张广告正反看了看，道：“观鲸的最佳时间一般在新年伊始的时候，银谷区这里，秋天很难见到鲸鱼。这种小广告从十多年前就在发了，每年都能骗很多人上船，结果连鲸鱼的影子都没看见。”

“竟敢骗人！”虞夏抓着广告纸，有些失望，“那我们新年的时候去看。”

新年的时候，大概率已经回到都城了。梁听玉不置可否，只是亲了一下虞夏的额头。

“我刚才还看见那里有超级大的一棵松树！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很大很大。”虞夏把广告纸叠好了塞进口袋，从便衣保镖手里取回刚才买的鹿肉串。

银谷区养了很多鹿，据说单是鹿肉的做法就有一百多种。他咬了一大口，软软糯糯，用牙齿切割肉块时能感受到油脂在齿间迸发。加上特制的香料，在寒冷的秋天简直是不可错过的美食。

梁听玉小时候就吃这个长大吗？怪不得比他高呢。虞夏翻来覆去地看那支肉串，心想着要是能给满月也买一点带回去就好了。作为肉食主义者，如果不尝一下这种食物简直是人生缺憾。

可惜，所卡从来不让她离开庄园。

听到“松树”两个字，梁听玉的头已经开始痛了，尽管他知道这是银谷区持续了几百年的传统活动。为了迎接圣诞节，银谷区每年都会从秋天开始布置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几乎整个首府的居民都会来到树下放上自己的礼物。

这些礼物是用来帮助流浪汉和贫苦家庭顺利度过寒冬的，等到来年开春，没有被取走的礼物就会被送到修道院去，由修女和神父分发给有需要的人。

因此，人们相信那棵松树凝聚着美好的力量，纷纷到树下许愿。

孩子们许愿能得到更多糖果、考出更高的分数，年轻人们许愿找到心仪的工作和顺利步入婚姻的殿堂，老人们则是祈求自己能够安度晚年。

“要去看看那棵树吗？可以许愿，很灵的。”梁听玉打起精神，搂紧了男孩的腰。

银河市对于虞夏来说很陌生，别说是树了，就连根草他都愿意专程去看一眼，当即拉着eniga的手就往松树所在的地方跑。

男孩的手纤细却有力，紧紧攥着梁听玉宽大的手掌。他们顶着寒风穿越人群，一直跑到道路被礼物堆满、再也前进不了的地方。

虞夏在商店里买了一双袜子，和梁听玉买的手套一起包好，放在了树根处。

“现在我可以许愿了吗？”他仰起脸，激动地望着梁听玉。

“当然可以。”男人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

于是虞夏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胸前，像个虔诚无比的信徒。但他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他已经拥有一切了。

紧闭的眼悄悄睁开，转到身侧男人的脸上。梁听玉闭着眼，眼皮上那颗小痣就格外明显起来。

虞夏想，梁听玉会许什么愿望呢？他想听一听，然后许个差不多的。

松树周围的年轻男女们都如出一辙地认真许愿，显得自己像个偷混进来摸鱼的。虞夏敲了敲脑袋，开始苦思冥想一个愿望。可他的身体已经被修好了，就算偶尔失控还产生疼痛，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一个爱他的对象，有在人类社会居住的权力和合法住所……真好啊，他轻轻地想。

虞夏咬着唇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拉住梁听玉的衣袖，咬耳朵道：“梁听玉，我们来接吻吧，就在树下。”

凛冽的薄荷味道在银谷区的寒风中显得不再那么突兀，仿佛薄荷本就该生长在这样的风雪之城中。梁听玉握着他的手，将温暖一点点渡到他身上。

无数面朝大树站立、垂首许愿的居民中，就这样出现一对面向彼此的恋人。他们紧紧相拥，在逐渐浓重的夜幕与明亮的圣诞灯球下，缱绻地吻着对方的唇。

几个年幼的孩子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又被家长制止。梁听玉牵住男孩的手，一时间思绪万千。

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是圣诞树下许愿大军中的一员。直到现在，他依旧记得自己用青涩嗓音许下的愿望——亲爱的圣诞树，请让我也被用力地爱着吧。

“您好？”两个学生打扮的oga走过来，双手忸怩地背在身后。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女孩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拍立得，“我们是这里的学生，来做课堂作业的。今天的圣诞树格外漂亮，这张照片送给你们。”

虞夏接过来，眼睛立时睁大了。

郁郁葱葱的圣诞树下，无数模糊的人影之中，清晰地捕捉到了相拥的两个人，是他和梁听玉。照片右下角用金属笔认真标注了年月日，同时附上了一句话：祝，永远幸福。

真好啊，他偷偷瞄向梁听玉，被对方捕捉到目光后索性大大方方地笑起来。

永远幸福，他比了个口型。

“好，”梁听玉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呵气道，“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