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2/2）

外间这般乱，她们不过两个女子，哪怕乔装打扮过后行走在这路上还是太过于扎眼了些。这段时间也是凑巧，一直都是走的没多少人的路段，等之后，万一碰见的人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像现在这么顺遂。

“回去？”赵献容拔开水囊的塞子浅浅喝了一口水后，又把它递给红豆，示意她也喝水，“等着宫里的那群人再把我们送去和亲？”

红豆拿着水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可我们不回去，又还能去哪呢……”两人现在虽然还算是安全，但如果再碰上那天的那伙贼人们，说句不好听的，那和直接送菜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献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不过几天的风吹日晒，就让她的肤色一下子变黑了不少。不过这样也好，更像是一个山中的普通女猎户了，“不都说在那姜氏工厂里，哪怕是个普通女子都能够靠做工养活自己吗？”

红豆惊讶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也没能够说出反对的话，末了也只能喏喏道：“好像……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段时间赶路，关于那姜氏工厂的传闻，就连红豆也跟着听到好几次。

如果说现在还有和宫里一样安全的地方，估摸着也就只有那姜氏工厂了。“只是殿下，要是被那什么厂长发现了你就是丰宁公主——”这不就是自己羊入虎口了吗？

“嘘——”赵献容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左右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周围后，这才放松了下来，捏了捏红豆的脸颊，“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

宫里的那群人？这辈子她们会不会出宫还不知道呢！

护送她们出京的人？能不能在姜氏工厂碰见也不得而知，更可况她也很少在那些人前露面，日常都是躲在马车或者戴着斗笠。

更何况，她原本在京中就常常被人所忽视，既没有自小交好的手帕交也不曾留下过什么画像，现在又晒黑结实了许多，即便是之前在别苑里常常打交道的几个侍卫丫鬟们估计都不一定能一眼把她给认出来。

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确定了两个人的目的地后，再走起路来都快了不少，只是好不容易再遇到下一个可以采买粮食的城镇后，赵献容意外的从那些蹲守在粮店门口抢粮的人们嘴里，听到了关于蝗虫的消息。所谓极旱而蝗，但因为昌南州和常山州后来都经历了水灾的影响，反倒没有他们这里这么严重了。

是的，因为要绕过起义军的地盘，她们两人又多走了许多路，现在明明都快入冬了但又着实热得厉害，只怕地里土壤下已经孵出了不少蝗虫虫卵。

如果真的有蝗虫，那这些日子刚种下去的粮食怕也是保不住了，可现在也没有到能抢收的时候，“人都没吃的了，还有这么多蝗虫，要我说，不如干脆就把这些蝗虫都吃了算了！”

“你还敢吃蝗虫？！那可是蝗神！你现在吃它吃的是痛快了，可是会遭到蝗神的诅咒的！”

还有人琢磨着，“这个报应的事情，我以前好像也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过，说是吃了那些个成群蝗虫的人刚一开始都还好好的，但是没几天就死了……”

“……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个消息，说是死的时候，样子可吓人了。大家都说，这是对蝗神不敬的下场呢。”

赵献容见这些人又讨论起来，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一旁偷听着的红豆更是脸色惨白。粮店里面陈粮的价格也不便宜了，两个人仔细收拾好袋子，走出了那群人许久后，才开始小声的讨论了起来，“他们都在那里说那蝗神的事情，你信不信？”

“之前也没听到过这个事情，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粮店里面那些粮食的价格，确实是越来越贵了，赵献容摸了摸自己从早上起就一直突突在跳的左眼皮，心下沉重了起来，“我们接下来休息的时间再缩短些，争取早一点到那姜氏工厂里去。”

蝗虫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