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与不知(甜)(2/2)
只见官差分成两拨,一拨往前追,一拨将行人镇口赶,“官府办案,速速散去!”
巧云三人也随着人群到了镇口,不得不往回走。等走出一段后,巧云才想起贺青山在林记灯铺等她的事,眼下这么个乱哄哄的情形,想要再回镇街上是不能了,想来他等不到人,便会自己回去吧。本来好好的七夕,被这可恶的人贩子给搅和了,好在三人身上都没什么损伤,已是最大的幸事。
次日清晨,巧云送佩莲回家,一直送到山脚下,等佩莲走远了她转身准备回家,一扭头赫然瞧见贺青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像是从哪儿回来要上山的样子。
“你——”
“你还好吗?”贺青山抢先开口问她。
“我,我还好啊。”巧云有点糊涂,他这话是从何问起呢。
正在她想着该如何解释昨日的事,就听贺青山道:“昨晚在灯铺久等你不来,又听闻街上发生了混乱,我沿街来回找了好几遍,还以为你出了岔子。”
巧云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些乌青,便迟疑开口着问他,“你昨晚上没回去?”
难道他找了她一晚上不成?这么早,他又空着手,不像是从山上下来的样子。
贺青山走上前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如果昨晚没出岔子,你会去吗?”
巧云的心急促地跳起来,说话有点磕巴,“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贺青山似是有些累,在路边的一块山石上坐下,嘴角有不明显的笑意,“昨日是七夕,你说呢?”
七夕节,又叫女儿节,许多有情人都会在这日相会。
巧云还是摇头,眼睛看向别处,“我不知道。”
贺青山发出一声轻笑,“那日在山上,你看见了是不是?”
那日在山上相遇,他怀里的泥偶不小心落在地上,他着急忙慌捡起来,以为她没瞧见,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借着昨日七夕故意叫佩莲传话给她,以此试探。若是她真不知他的心意,昨日她便会坦然赴约。虽然这个计划后来被搅和了,但瞧她现在心虚的样子,他心中已十分肯定了。
知道了也好。他本也不想这样仓促,可既然已经瞒不住,他也不想再瞒了,干脆把窗户纸戳破。
尽管他坐着她站着,两人还相隔几步,巧云还是觉得压迫感十足,她心里莫名有些恼火,气呼呼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她都好意装作不知了,这个人怎么还一副理直气壮地的样子来问她呢,难道私藏人家模样的泥偶还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贺青山却丁点儿不恼,他站起来,朝她走近一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巧云避开他的眼睛,淡声道:“那你还是死心吧,我不能嫁人的,你不知道吗?”他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能和她在一起呢?还是早些把话说清楚好。说完之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她喉间,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紧张还是难过。
贺青山张嘴正要说话,就听山上有人下来了,他一向耳朵灵,绝不会听错的。他将一个物事塞进她手里,说了句,“我的心意全在于此,你先想想吧,三日后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快步朝山上走了。
回到家后,巧云钻进房里,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后才把他给的东西拿出来看,打开一方素色细绢手帕,里面包裹着一只簪子,簪子通体红黑,光泽异常,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气,簪头雕成镂空云形,簪身靠近簪头那侧刻着山形暗纹。
簪子手感有些沉,粗看以为是玉做的,细瞧却是木料,只是这木料稀罕,竟有玉石的质感
这簪子瞧着贵重得很,只怕花了不少钱,巧云万不敢留下,好好生生地包起来,打算过两日再见时还给他。
这日中午,就有传言传进村子,说昨日不是人贩子做案,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流窜至此,被官差发现了就掳了个孩子做人质,后来官差追得太紧,犯人把那孩子杀了,还砍了几个过路的行人,本来差一点就要逃掉的,被一个大高个子绊住了,这才被官差捉住。
大高个子,难不成是贺青山?这犯人可谓是穷凶极恶,昨日有不少的人遭殃,要不是巧云她们撤得及时,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怪不得贺青山那会儿才上山,原来他昨晚担心了一夜,不知在镇上跑了多少趟才确定她没在受害之列,但他见到巧云时却没多说什么。
巧云听闻过后心里又酸又软,真正地为难起来了。她对贺青山不是没有好感,可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两人并无可能,又何必表露出来为两人徒增烦恼呢。她这个情形,想来将来只能招个平平庸庸的男人上门吧,就像佩莲她娘一样。
相交这么久,巧云得知了佩莲爹是一个极懦弱懒散之人,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她娘郑氏撑着。巧云一想到那样的日子,心里又有些不甘,与其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独身罢了,等父亲百年之后,她依傍着亲友也能过。
江顺的伤好多了,想来等入秋就能自己撑着长拐走动,这几天他自己在动手做拐。对于庄稼汉而言,做个拐不难。他心情颇好,念叨着,“等我好了,就算不能再去挑担挣钱,种种庄稼问题不大,也不会拖累你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好好找个后生,早早地把婚事操办了,也了却我一桩心愿。巧云,你喜欢啥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