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痧(1/2)
揪痧
转眼夏天过去了一大半,虽然天气还是很热,但好像人们都已习惯了。天亮得早,农人便也起得早,趁着凉快去地里干会儿农活再回来做早饭吃,中午歇会儿午觉,独留太阳无声地炙烤着大地,也不知不觉地照育着地里的庄稼。
到了傍晚,尽管时辰已经不早,但天还得有好一阵才黑,亲戚邻舍便会聚在一起,各自摇着把蒲扇,边扇风边唠地里的庄稼。等天光全尽,暑热渐散之时才会上床去睡下。
江顺的身子现在已经活泛许多,可以轻微用力,但还是不能下地走动,能一天天地好起来,已经能够给这个壮年男人注入无限的希望了。
巧云趁着这段时日把地里的红苕、山芋和苞谷逐渐都收回来了,江顺便日日坐在凉椅上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巧云把苞谷棒子从地里掰回来,他便负责撕皮扎捆,等江有才傍晚来时就能帮着提了挂到梁下去晾着,巧云在下头往上递。
苞谷晾干了,江顺又慢慢地开始脱粒。他有半年多没干活了,但手上的老茧还没褪去,每日能剥大半框的苞谷粒哩!
在父女二人的配合下,很快便将地里的庄稼该收获的庄稼收完了。巧云想着,明日总算是能好好地歇上一日了。没料到这天傍晚,迟迟没等到每日都会来的素花,反而是小壮来了。
他进门就道,“我姐像是中了暑热,从收了摊回来就软绵绵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巧云姐你快去看看吧。”
巧云摇扇的手一顿,问他,“你娘呢?”
小壮面色担忧,“我姐今日身子支撑不住没去割明日鹅兔吃的草,我娘割草去了。”
他们早上要剥莲子煮汤,一贯有些忙,所以总是趁着头天傍晚太阳下山了就去割草回来,往日都是素花收摊回来去割的。今日何氏从码头收工了和她们一道收摊回家,在路上她就瞧出素花脸色有些不对,所以一到家就撵了她去躺着歇息,自个儿割草去了,叫小壮看着他姐。
结果素花躺了会儿没见好,反倒越来越头晕,唇色苍白,脸颊上有不自然的红晕,额头上一个劲儿地出汗,小壮被吓到了,赶忙过来叫巧云。
巧云听了立马撂下扇子站起身,跟她爹打过招呼后就小跑去了隔壁。
素花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手捂着胸口,整个人难受得一直喘气。巧云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跟身子,都热得很。
“素花,素花,你感觉咋样?”巧云轻轻地呼唤着问她。
素花费力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巧云......你来了啊。”
“是我,你现在到底感觉怎样?”巧云急切地问她。
“我......我感觉想吐,头也晕,身上热......”她难受地皱起了眉毛。
素花只觉得耳边翁隆翁隆的,总像是和外头搁了一层,整个人像是装在了烧红的炭桶里,又热又闷喘不过气。
巧云见状忙吩咐道:“小壮,你赶紧去叫你娘回来!”
小壮拔腿便要跑,巧云又追了句,“回来的时候你别进屋,就在院子里耍。”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重重点头,飞快地去寻他娘。
巧云等小壮走后,去倒了一碗水来喂素花喝下,“先喝下去,好受些,要是忍不住想吐就跟我说。”
她把蚊帐撩起来,窗户大大地打开,让屋里进气,接着又兑了盆祛了凉气的水回来,把素花的衣裳脱了个七七八八,淘浣了帕子,用湿毛巾给她擦脸擦身子。
素花整个人软绵绵的,只是朦朦胧胧知道是巧云,便也没有抵抗之意。
这样反复擦拭了几遍,就听外头何氏急急慌慌地回来了,“素花,你咋样了?”她本以为女儿就是累到了,便让她去歇着,谁曾想割个草的功夫情势就这般厉害了呢。
她撂下背篓推开门快步进来,看巧云在给她擦身子,急忙问,“巧云,素花她咋样了?”
巧云抹了把额头忙出来的汗水,“看着比先前好些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请郎中来瞧一瞧才好。”这就是她叫何氏回来的原因,小壮人小,这么晚了叫他独自去镇上不放心。
何氏担心女儿,即刻就要走。
“何二婶您等一下。”巧云把走到半路的何氏唤了回来,“这一来一去要些时间,要不您先给她在额头与脖颈揪揪痧吧,她先前说头晕得很。”
揪痧她不会,不然先前就该给素花揪一遍再说。
“欸!”何氏也觉得有理。这揪痧是乡下的土方法,虽然土,但对于治疗暑热很管用,她先前一急竟连这个法子也搞忘了。
她没揪几下,素花额头就冒出痧,何氏稍稍冷静下来,又想起一个法子,“巧云,麻烦你去扯些苦蒿来煮碗水,等凉温了给素花喝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