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过往（2/2）

“这不是你的房间你的床吗？你这是认哪门子的床？”

鹤隐闭着眼睛懒得理他。

“聊会天？”

鹤隐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很累，不想聊天。”

他的冷淡没有击退关淮。

“你看起来很不愿意在这所房子里多呆，难得回来一次就只是睡在沙发上，我看到你甚至连玄关处的拖着都保持着很久都没有动过的样子，阿隐……为什么？”

黑暗中鹤隐缓缓睁开了眼睛。

鹤隐一生中美好的时光很短暂，他虽然从小就处在没有父母陪伴的境地里，但是他并不悲惨，他的爷爷奶奶填补了父母角色的空缺，给了他最温情最柔软的陪伴。

关于两位老人的记忆全被封存在了这所房子里。

他不肯动这房子里的一砖一瓦，好像他每次回来都可以看到在摇椅上微笑的老人。

那段日子太美好了，以至于他在失去之后痛苦的要死去。

他太累了，在和关淮的争斗中扛了太久了……

“我小的时候其实身体很不好，又娇气……”

黑暗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他应该是寂寞太久了，忍不住的想要说些什么。

他没学过倾诉，开口时都在犹犹豫豫。

“因为身体不好，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往医院里跑，打针吃药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关淮虽然把他的底细调查的很清楚，但是类似于这种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所以关淮听得很认真。

“后来我吃药吃的实在太痛苦了，我很烦那种花花绿绿的药片，他们太苦了……后来甚至到了看到类似的颜色就会有想要吐的冲动。”

“……”

“所以后来我就在每次喝药的时候故意找借口支开他们，偷偷把药片藏在口袋里，然后在去厕所或者上学的时候扔到它，但是好景不长，这种自作聪明的行为很快就被我爷爷逮到了。”

鹤隐到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老人的手心里握着他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药片，脸上复杂的表情让他不敢直视。

他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很聪明，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所以他不敢面对他最亲近的爷爷。

“我没有被打骂，没有被训斥，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他只是告诉我，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一片小小的苦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可能是无法翻越的高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会发现，曾经自认为跨不过去的坎在很多年以后回首再看，都是渺小的，有时候痛苦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鹤隐在很多年以后才明白了这些话的含义。

他翻了个身子，平躺在床上，平静的盯着夜里的天花板。

“或许这样会显得我很软弱，但是我真的很想他们。”

从他来到这个地方后，鹤隐一直保持着淡漠，冷静的态度，在这个晚上，也许是为了让关淮放心的进他的局，也许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了，他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溢了出来。

“抱歉，说的有点多，很晚了，真的不睡吗？”

头上很久都没有声音，鹤隐以为他睡着了，但是那种灼热的注视感包围着的感觉让他清楚，此时的关淮比以往更加热切的盯着他。

关淮的心里在疯狂的转动着一个想法。

他肯这样平和的叙述自己的过往，把他的过去剖析给自己看，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他或许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挨在一起的两人心思都各自飘远了。

鹤隐的嘴角暗自勾起了弧度，他明知故问的追问道。

“关先生？你睡着了吗？”

关淮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不喜欢你叫我关先生。”

“那……关淮？”

鹤隐又被重新揽进了怀里，被死死的按在了胸膛上。

关淮的声音不急不躁。

“晚安，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