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二十四只师尊（2/2）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春温再次开口时，忍不住打了个磕巴。
匀绛没回答他，只是捏起一个艾草糕，又薄又韧的褶子被捏成尖尖，裹着饱满的馅料坠下去。
油香四溢。
林春温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他胃口一向很差，还被同学们笑过饭量比猫还小。
但他确实不大喜欢吃东西，也不知道这包子是用什么做的，这么诱人。
他接过那个艾草糕咬了口。
瞬间清香四溢，仿佛有看不见的暖流顺着流进身体里，浑身上下都万分舒泰。
林春温迷糊了下，直接几口把艾草糕吃完了，他这才察觉自己好像长久以来一直饿着……但是其他食物完全不能给他这样的满足感。
他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到底挂念着匀绛的事情，没继续吃，反而拿起一个艾草糕问匀绛：
“丹雪哥，你一大早起来做这个干嘛？还有这身，怪怪的。”
变成女子的匀绛连脸部线条也带了点女子似的柔和，他擡眼，忽叹了口气说：
“我不想瞒你了。”
“其实我是天材地宝修炼成精，你前世救了我一命，没等我报恩就死了。这世我来找你报恩，你不许娶齐小姐。”
前后跳跃太快，林春温有些没跟上，愣愣地说：“啊？”
匀绛突然几步逼近他，他虽然变成了女子，身材却绝不瘦削。靠得这样近，他阴郁窄艳的眉眼越发惊心，连带着薄利如锋的鼻骨也带着凌厉的侵略性。
林春温说不清自己是因为避嫌还是什么原因，后退了几步。
然后他就被摁在了门板上。
匀绛逼视着他的眼睛：“你要是娶了齐小姐，我就不能报恩了，还得想尽办法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些凡人都恨不得抽我的筋剥我的骨，我绝对不能暴露。”
“春温，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
林春温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答匀绛的，他迷迷糊糊地背着书袋走去上学，走到外面巷子时，街坊冲他打招呼，林春温才回过神。
“春温，去上学啊？”
“你旁边这个女子是谁呀？长得俏哟，还和匀生怪像的嘞。”
林春温心不在焉地嗯嗯了两声，才反应过来，直直看向身边。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匀绛还是那副女子打扮，他穿着书院的长衫也不显得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流。
那些街坊都指着这边议论纷纷，匀绛无辜地回视：
“我想了下，要春温你去拒绝齐小姐确实不太好说出口，不如让我去吧，这样也保险些。”
林春温脑子一片乱麻，许久才憋出句：“可你不是跟我说，你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你的身份吗？”
匀绛手指撚着垂落的发丝，绕了一圈，应道：
“对呀，可是我只要对他们说我是匀绛妹妹就行了，没有人会怀疑的。”
林春温无言以对，过了会说：
“书院不允许外人进入，你都不在书院读书，更进不去。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一定会跟齐小姐说清楚这件事的。”
匀绛擡眼看了下他：“我不放心，万一那小姐哭起来你怎么办？你到时候把她约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这样也不至于闹出误会。”
林春温几次劝他回去的话都被滴水不漏地还了回来，再也想不出理由了。只好任由匀绛和他走到书院外面，见他施施然找了个茶馆坐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你好好保护自己，别和那些二流子说话，我会尽快出来找你的。”
匀绛支颐懒懒笑了下：
“你再说下去就要迟到了。”
林春温浑身一僵，要是迟到被夫子抓到可就糟了，他不放心地看了匀绛两眼，只好转头走了。
茶馆的小二在旁边笑着凑趣：
“娘子，你家小官人可真稀罕你，上学了都还要这么依依不舍。”
他每天在这茶馆里接待多少客人，早就练就了一双锐眼。这娘子身上气度不凡，行事大方自如，不知是哪个名门出身的女子。
虽不知道那看上去才及弱冠的书生除了一张脸有哪里好，但小二见女子一直看着书生的背影，就知道她怕是情根深重，芳心难收了。
果然，他这话一说，那女子转头瞅了瞅他，从袖中抛了块沉甸甸闪亮亮的银子给他。
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拱手走了。
虽说走了，小二还是时不时分了点注意力在女子那边。想是这对新婚夫妻才结连理，连上学妻子都不放心要跟来。
只是那丈夫也不知道多操点心，就这样让一个女子孤零零地在外面等他，多无聊，多危险呐？
果不其然，等太阳稍微高点，那些胡闹到半夜的鬼见愁们都起床了。踢踢踏踏地走到这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茶楼里的匀绛。
他们互相下流地说了些话，歪歪扭扭地围住了匀绛。
正当小二捏了把汗的时候，那些围上匀绛的混混们却突然轰然四散。
成日仗着父母在这条街上为非作歹的败家子们此时神色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无比的东西那样，连站都站不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匀绛依旧风轻云淡地坐在那，慢慢捏了颗花生。赭红色的外衣一碰就碎，纷纷扬扬地掉在桌面上。
小二看了会，突然打了寒战，从心底莫名其妙攀上了点恐惧。
他收回眼，不敢再看。
——
等林春温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散学，他正踌躇着不知怎么和齐承墨说，也不知怎么把人约出去。
他和张正走到食肆，人还在思索，张正却突然指着路边的一个方向对他说：
“嚯，那边坐的那位女子简直和匀绛一模一样啊。”
林春温这才想起来匀绛还在等他，他往茶楼看去，匀绛也正看着这边。
他道了声抱歉，朝匀绛跑去。
匀绛坐在那，和早上分别时差不多，也看不出有没有遇到骚扰。
林春温左右看了看他，才有些放心。自从知道匀绛的身份后，他比本人还要坐立不安。
匀绛支颐侧眼看他，拉住他的手，声音懒懒：
“干脆就在茶楼吃吧，别去食肆了。”
林春温正要拒绝，要知道他和匀绛都是普通人家，哪来那么多钱下馆子。话到嘴边了又想起来眼前这人身份不一样，也不知活了多久，身家财宝恐怕说出来都令人炫目。
于是他沉默了，看着匀绛招来小二，把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忍不住问：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以前却不表露出来？我看话本里精怪报恩都是用元宝的……”
匀绛给他递了杯茶，掀起眼皮，神情无辜：“那样报恩的都是没花心思，我要是留下钱财就一走了之，先不论你会不会收，就是收了，那么多钱财，你守得住吗？”
他这话很有道理，林春温光是想想都觉得若是自己有这么大一笔天降横财，怕不是要被宗族里的人吃光了。
正当无言间，他忽然觉得有道目光看向这边。旁边的匀绛拿起杯子遮住唇，眼神却是幅看好戏的样子。
林春温怀揣着隐隐不妙的预感回头，只见齐承墨正站在食肆外，呆呆看着这边。
她目光从匀绛身上滑了一遍，又落在林春温身上。最后死死看了眼他们相握的手，转头跑开了。
林春温这才想起来，刚刚匀绛就把手搭在他手背上面了，他一直没甩开。
他一下子收回手，站起身。
匀绛坐在位置上佁然不动：“怎么，你要去追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