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十八只师尊（2/2）

能叫修士立马提升一个大段的秘法可谓闻所未闻，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不会有枯坐等死也无法晋阶的修士了。

元婴和元神之间，差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对道的领悟运用，而这些恰恰才是最重要的。

这秘法何德何能，居然能无视这些差距，生生将人提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境？

林春温总觉得这秘法后隐藏着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他摇了摇头，见四处再没有别的线索，便卷了几件池水里破损得没那么严重的兵器，离开了这个洞窟。

——

他出了洞窟后才发现，这深山老林的，群山连绵蔽日，他竟一时分不清来路在哪了。

林春温大可以放个纸鹤叫薛辟寒来找自己，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且不说他并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而且他觉得如果要隐藏身份的话……反而是和薛辟寒分开更好。

薛辟寒身份今日已经不同于往日，萦怀素久久没有露面，肯定有许多人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剑尊唯一剩下的弟子身上。

他随手捏了个纸鹤出来，叫薛辟寒直接去长安等他，他们在那汇合。

纸鹤扇动着小翅膀消失在天际，林春温目送纸鹤消失后，选了条向北的小路走。

除了和谢一同行的那段时间，他其实更多时候都在独自修行。

周围木林郁郁葱葱，深碧浅绿，行走其中，呼吸间满是甘冽湿润的空气。

是和剑阁山顶那刻寒刺骨的空气完全不同的地方。

林春温闭目而行，全凭神识感知。

他走了没多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神识感知比肉眼更加清晰，因此在他年少训练时，便经常用布条遮住双眼去训练场。

他修为尚低，并不能及时感知到训练场里所有假人的攻击，常常被打得浑身青紫。

可他的神识也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磨炼中，越发敏锐起来了。

即便眼下神识中反馈来的是一片寂静，但他无比清晰地察觉到了，那种有似无的视线。

“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他手猛地扶在了剑柄上，回身防备。

他一语喝破后，暗中藏住的那人似乎直接不装了，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轻盈又悦耳，像是志怪小说里的山鬼，既有钟灵毓秀之感，又有不通人性的野蛮。

林春温丝毫没有被迷惑，他站在原地，神色冷厉：

“既然已经被我知晓，何不出来找个招呼。”

那笑声停了，带着些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真的可以吗？”

“春温哥哥。”

林春温浑身上下骤然寒毛倒竖，骇异悚然。

这正是匀丹雪的声音！

不，应该叫匀绛。

他一直以来只在浮生欢里的梦境中看到过匀绛，却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和他接触。

若说林春温之前还抱有一切是梦的侥幸，那他听到这声音之后则再也没办法欺瞒自己了。

他猛地出剑，指向声音来源处：

“匀绛！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寒光幽幽，绿影憧憧。

匀丹雪的身影就像烈日下一缕幽魂，惨然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还是那个小少年的样子，只是和当初红绳高绑发髻的样子不同，他此时头发披垂，又长了许多，散在脸颊两侧，衬得脸庞惨白。

他瘦了许多，眼睛大而黑，渴慕地看着林春温，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嗫嚅道：

“春温哥哥……我很想你。”

林春温想起梦境里那些无辜惨死的长安城百姓，怒火中烧，沉声说道：

“那些长安城的百姓在九泉之下也很想你，你去陪他们如何？”

匀丹雪眼睛眨都不眨地细细描摹他脸上每处神情动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好啊，我听春温哥哥的。”

林春温受不了他这种黏糊的眼神，加之心头怒火，提剑刺去。

匀丹雪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愣愣的站在那等他刺过去。

和当初那副表面可爱，实际上不通人性，满手鲜血的样子没有丝毫差别。

不尊重凡人性命，也不在乎自己性命。

只要为了某种诡异的兴趣或者目的，就能抛却一切东西。

林春温怒火越重，耳边似乎又听见了长安城里千万孤魂的哭嚎声。

他一剑刺入匀丹雪胸口，血流如竹，沿着剑身滴落在地上。

浓郁诡异的奇香弥散开来，他拧动剑身，加重了这道伤口。

他刺穿了匀丹雪的心脏，可奇怪的是，匀丹雪身体里的心脏就像是摆设一样。刺进去，跟刺进他皮肤里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血依旧缓慢而浓稠的滴在地上。

不一会，地上就长出了许多新绿新绿的小芽。

匀丹雪也没有任何反抗，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唯一一点血色也随着血液流出了身体似的。

林春温知道他恢复能力强，便一直没有把剑拔出去。

这么近的距离看，他的脸看上去简直不盈一捧，眼睛又大又圆，只是在那瘦削的脸上有些骇人。

可惜林春温并不是那种会为外貌所动容的人，他继续往剑上施力，直到传来布帛撕裂之声。

匀丹雪彻底被捅了个对穿，可让林春温暗中惊讶的是，他虽然呼吸微弱，却并不像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林春温不由得拧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都杀不死你。”

匀丹雪仰头，他的发尾有些干枯，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于肩头。

他有些黯然地说：

“我……我不能被春温哥哥杀死的，不然我就看不到你。”

“如果看不到你，简直比死掉还可怕。”

他垂下脸，肩膀耸动，泫然欲泣。

林春温拧了下眉头，不知道匀丹雪哪里学来的这种样子，总是搞得自己楚楚可怜的。

他目光无意间扫到地上，见地上绿芽间冒出了数个小小的红色伞盖小蘑菇，长势极好，看着很喜人。

他忽愣了下，这蘑菇样子很眼熟，像是师尊药炉里收藏的一种天材地宝。

……似乎是叫，还幽绛菇？

说它能生白骨，活死人，是恢复血肉伤害的最佳选择。

林春温看了看地上的蘑菇，又看了眼匀丹雪，突然莫名觉得他们很像：

“你是还幽绛菇成精？”

匀丹雪身体僵了下，幽幽擡头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他双手紧紧绞在身前，擡起头，又有些期翼地说：

“我的血很有用的，春温哥哥可以带着我。”

林春温心中思绪飞转，他突然使力，收回了刺在匀丹雪胸口处的剑。

他转身沿着刚刚的路继续走，尽量忽视匀丹雪脸上冒出的喜色。

他说：

“你跟我去救人，等你救够了千人，我再放你走。”

他将剑上的血用玉瓶收集起来，再次转身，剑尖指着匀丹雪：

“现在，叫那个匀绛出来，我要问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