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045(1/2)
第045章 045
“闪开!”
“快闪开!”
呵斥伴随着惊呼, 拉回萧鸿羲纷乱的思绪,他一转头,马车直奔他而来。
萧鸿羲瞳孔骤缩, 仓促后退, 却还是被疾驰的马车刮了下, 于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跟头。
“青天白日杵在道路中央,喊你几声都不应, 耳聋了不成?”
车夫骂骂咧咧,一甩鞭子驶远了。
若是在平时, 萧鸿羲定要查出这辆马车出自谁家, 狠狠报复回去。
可现在他被乔钰搅乱了全部心神, 恨不能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哪有心思寻仇。
乔钰怎么知道“玉宣堂”?
伊向秋的计划失败是否和乔钰有关?
宣平侯府变成宣平伯府, 萧驰海由正二品变成正六品,是否也是乔钰从中作梗?
萧鸿羲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循着世家子弟离开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必须要确认一下。
确认是不是乔钰害他失去了侯府世子的身份和权利,害他险些重新沦为那个人尽可欺的“农家子t”乔鸿羲。
最重要的是,乔钰如何得知科举系统?
211不是和他绑定了吗?
乔钰又从何处得知科举系统的存在?
莫非......
萧鸿羲心底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呼叫211:“在我之前, 你和其他宿主绑定过吗?”
211一板一眼地答:[您是系统出厂后绑定的第一个宿主。]
萧鸿羲悄然松了口气,又追问:“你就没想过找其他人吗?”
211直截了当地道:[您身负气运, 是宿主的最优人选。]
也就是说, 还有第二第三个人选。
萧鸿羲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在211助他良多的份上, 勉强压下不悦,大步走进坐落于京城最热闹大街的玉宣堂。
正值午时, 本该是生意最冷清的时候,玉宣堂依然宾客如云,有书生打扮的男子,也有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
有人认出萧鸿羲,思及他与二皇子的关系,热络打招呼:“萧公子也来买宣纸?”
萧鸿羲掩下对玉宣堂、对所谓珂、桔、禧、桐四种纸张的不满,若无其事道:“在下初次来此,黄公子可否为在下介绍一番?”
黄公子受宠若惊,他不过一五品小官的嫡子,没想到二皇子的伴读会知道他姓甚名谁,语气越发热切:“玉宣堂于七月下旬开张,起初名声不显,后来有人见玉宣堂坐落于此,私以为他家售卖的纸张定有可取之处,便进去瞧了瞧。”
“这一瞧可不得了,那位公子对玉宣堂的纸张爱不释手,回去后便大肆称赞。”黄公子指向洁白如玉的纸张,“在下用过他家的珂纸后亦觉得十分惊艳,今早用完最后两张,便迫不及待前来购买了。”
萧鸿羲看着货台上的纸张,心中大震。
这纸一看就比他造出来的更好!
“萧公子有所不知,玉宣堂还专门为消费一千两、五百两以上的人办理了金卡和银卡。”
金卡和银卡是什么鬼?
“凡持有金卡银卡的顾客,日常消费都将享受八成和九成的折扣,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在每年的二月十一收到一套特别定制的宣纸......”
黄公子卖力介绍着,说得那叫一个唾沫飞溅。
萧鸿羲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二月十一,211。
萧鸿羲几乎可以确定,乔钰在挑衅他。
乔钰不仅抢了他日入斗金的纸坊,还堂而皇之地告诉他——
“我知道科举系统。”
“我还知道它叫211。”
“你有系统又如何?”
“还不是注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万、年、老、八!”
啊啊啊啊啊啊!
萧鸿羲快要气疯了,无意识一拂袖,将手边的一沓宣纸拂落在地。
惊呼声让他回过神,转头就对上掌柜凶光毕露的双眼。
萧鸿羲:“......”
萧鸿羲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回到宣平伯府,立刻派人去查玉宣堂背后的人。
以乔钰的能力,他绝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开设一家规模极大的纸坊,更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站稳脚跟。
乔钰的背后一定有人!
是谁呢?
原来是庆国公府。
经税银贪墨一案,萧鸿羲已经知道他迫切想要拉拢的何景山其实并没有脱离庆国公府。
之所以伪造出脱离国公府的假象,是为了调查税银案。
以何景山和何腾的堂兄弟关系,以及不久前何腾献上的地动仪,萧鸿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钰他不仅抢了他的纸坊,还抢了他想要拉拢的何景山!
“竖子尔敢?!”
萧鸿羲怒不可遏,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砸到地上。
书房内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守在门外的仆从大气不敢出。
转念想到兴平帝派御前红人,魏公公不远千里前去青州府送赏赐,萧鸿羲快要气到爆炸,抽出挂在墙上的剑,一剑劈砍在桌面上。
“砰!”
书桌一分为二。
“乔钰!”萧鸿羲恨得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梦中。
在萧鸿羲看不见的地方,无数金色浅芒从他身体溢出,被211吸收殆尽。
暗芒涌动,瞬息间堙灭无踪。
“仙人,大事不妙了!”
入梦后见到仙人,萧鸿羲慌张怪呼,将乔钰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悉数告知仙人。
“仙人,您不是说乔钰从未造出地动仪,也不会因此立功的吗?”
“还有科举系统,乔钰又如何得知它的名讳?”
“以及纸坊,我从未与他人说过打算将纸坊命名为‘玉宣堂’,他又从何得知?”
“仙人,您说何景山将来会大有作为,会大力提拔乔钰,如今他们二人勾结在一处,我又该如何是好?”
一连串的问题砸到仙人脸上,仙人懵了一瞬,脸色微变。
“不可能,这些事情上.....”仙人语气微顿,神色恢复如常,“本座知道了,你且莫慌。”
萧鸿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端看仙人如何决断。
“你无需慌张,乔钰做得再多,终究不过是垂死挣扎,而你有商承胤,又有萧氏,任凭乔钰如何张扬,也夺不去你的光彩。”
没错。
商承胤可是下一任君主,萧氏虽在税银案中遭遇沉重打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有商承胤的重用,还有萧氏作为倚仗,可乔钰什么都没有。
但萧鸿羲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乔钰占了便宜:“仙人,我想派人去青州府,一举杀了他。”
仙人轻飘飘回了句:“你先前派人前往,可曾杀了他?”
萧鸿羲噎了下。
不仅没能杀了乔钰,事情还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就连他本人,也被乔钰那个疯子打得遍体鳞伤,躺了好几日才能下床。
萧鸿羲醒来后,虽然打消了派人杀乔钰的念头,但还是不甘心。
九月初,他以宣平伯府的名义,在玉宣堂的对面开设了一家名为“玉和堂”的纸坊。
价格比玉宣堂低,还仿照玉宣堂的金卡银卡等优惠,以漫天撒钱的方式吸引顾客。
玉宣堂:“......”
玉宣堂的忠实顾客:“......”
怀着好奇心理,大家进玉和堂逛了一圈,然后果断走进玉宣堂。
“对面的玉和堂忒不要脸,明摆着是想跟玉宣堂打擂台。”
“我去他家看了,宣纸虽便宜,质地却远不如玉宣堂的好,但如果诸位只是为了省几个银子,就当我没说。”
“我买了一刀回去,试用后觉得也不过如此,只是比过去市面上售卖的好了那么一点。”
“罢了,我跟玉宣堂的宣纸培养出感情了,也就多几个铜板,至少用得舒心。”
于是,玉和堂开张一个月,门可罗雀。
营业额共计两千八百两。
为了和玉宣堂打擂台,撒出去的银票共计四千三百七十二两。
萧鸿羲:“......”
-
乔钰可不知道,萧鸿羲在明知玉宣堂的战斗力的情况下,还不自量力地在玉宣堂对面开设了纸坊。
这会儿,他正在接待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钱公公。
“因着乔童生献上的地动仪提前预警,泰和县数万百姓免受地动之苦,陛下龙颜大悦,特命咱家送来赏赐。”
乔钰不着痕迹扫了眼钱公公身后堆积如山的赏赐,一撩袍角,恭敬谢恩:“草民谢陛下赏赐。”
钱公公一副笑面虎模样,亲自扶起乔钰,意有所指道:“陛下打算为一百二十府添置地动仪,乔童生可明白咱家的意思?”
乔钰了然,幸好他早有准备。
乔钰引钱公公入内,将街坊邻居们窥探的视线隔绝在外,去书房取来地动仪的图纸。
“此乃制作地动仪的详细图纸,寻常匠人都能看明白。”
钱公公接过图纸,小心翼翼收好,看乔钰的眼神温和了不止一点:“多谢乔童生,天下百姓都会记得乔童生的贡献。”
乔钰故作赧然地一笑,谦逊道:“草民平生夙愿,便是为陛下分忧。”
钱公公挑了下眉,作揖道:“既然如此,咱家就在京城恭候乔童生了。”
乔钰回了一礼,温声应好。
钱公公并未久留,命禁军将赏赐搬进乔钰家中,便坐进马车里,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张叔走过来,搓着手有些局促地问:“钰哥儿,刚才那人是?”
瞧着贵气十足,教人不敢直视。
乔钰知道地动仪的事情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与其费尽心思隐瞒,不如大方承认。
“六月里不是发生了地动,我便突发奇想,尝试着造出一台可以预测地动的地动仪,县令大人将其献入京中,献给了陛下。”
“t献给陛下?”
“莫非方才那人是从京城来的贵人?”
乔钰颔首:“上个月泰安县发生地动,地动仪提前预警,数万百姓得以逃生,陛下大喜,遂派人前来送赏。”
“原来如此。”张叔咂舌,“都说京城富贵,我以前没什么感觉,今儿见了那位贵人,还有腰上挂刀的衙役,可真是开了眼了。”
乔钰心说那可是有正规编制的禁军,而非寻常衙役。
解释得差不多,乔钰就回去,继续教张家的良哥儿读书识字。
“所以说啊,读书还是有点用处的,我家那几个小子肯定做不出那什么地动仪,更甭说得到陛下的赏赐了。”
“我打算明天送家里的娃娃去私塾,多读书总是好的。”
“张道全贼得很,一早看出钰哥儿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把良哥儿送去了乔家,一口一个小乔先生。”
“唉,羡慕不来,只能望子成龙了。”
乔钰在家练习策论,抽空盯一盯良哥儿的练字情况。
等良哥儿回自家去,“乔童生造出可以预测地动的地动仪,还得了陛下赏赐”的消息已经传遍清水镇。
寻常百姓自是羡慕不已,再看自家只知上房爬树的熊孩子,越看越气,抓过来照着屁股噼里啪啦一顿暴揍。
读书人同样啧啧称羡,纷纷以乔钰为目标,勤学苦读,立志科举。
他们深知自身无法如乔钰那般,在逆境中傲然屹立,逆风翻盘赢得陛下的赏赐。
但人总要心怀希冀。
人生还长,只要努力,未尝没有可能。
正值休沐日,夏青榕在卢家村,孟元嘉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乔钰家。
“好哇,乔钰你真是给了我和青榕好大一个惊喜!”孟元嘉为好友自豪,又有些委屈,“你从来都没跟我们说过。”
“我无法保证地动仪的准确性,若是让你们得知,岂不欺君之罪你们也占了一半?”乔钰单手托腮,睨了眼孟元嘉满脸的傻笑,“我怎么瞧着,你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
孟元嘉嘿嘿笑:“既是好友,你得了陛下恩赏,我跟青榕面上也有光不是?日后走出去,逢人便说我是乔钰的挚友,不知多少人嫉妒成酸黄瓜!”
乔钰会心一笑,指了指原本造纸的西南屋:“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赏赐,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自个儿去看看,有喜欢的只管拿回去。”
孟元嘉瞪圆了眼:“当真?没骗我?”
乔钰一手撸着福宝,微微颔首:“不骗你。”
“好耶!我宣布,乔钰你是最好的朋友!”孟元嘉顿了顿,又补充,“还有青榕!”
福宝寿宝被他欢快的气息感染,发出一声狼嗥:“嗷呜~”
乔钰挥手:“别贫嘴,快去。”
孟元嘉美滋滋去了。
“这玉如意一看就是好东西,乔钰你自个儿留着。”
“哇,竟然有价值连城的古籍,乔钰我想要这个!”
乔钰翻过一页书,提笔在空白处留下评注:“想要就拿回去,不必问我。”
古籍而已,给了孟元嘉也无妨。
就算日后想看,同他说一声便是。
不多时,孟元嘉捧着一本古籍和一罐茶叶出来:“我爹娘还有祖父都爱喝茶,正好让他们尝一尝京城好茶的滋味。”
乔钰闻言,又丢给他一罐茶叶:“既喜欢,就多带一罐回去。”
孟元嘉推拒无果,只好收下。
......
休沐日结束,乔钰来到私塾。
刚坐下,就被同窗们里三圈外三圈包了个严实。
“乔钰,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
“陛下真派人过来给你送赏赐了?”
“都送了些什么好东西?”
“我可以看看地动仪吗?”
乔钰只觉有一千只鸭子在吵闹,耐着性子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直到柴振平走进课室,才将乔钰解救出来。
柴振平什么也没问,又或许早从何景山处得知更为详尽的内情,只对乔钰笑了下,温和且充满赞赏意味:“好了,诸位请回到座位上,为师要开始授课了。”
众人只得遗憾散开。
乔钰吐出一口浊气,翻开书本,开始专心听课。
放课后,趁时间还早,乔钰拉着夏青榕去了他家。
“如今天黑得迟,耽误一小会儿不成问题,昨日元嘉选过了,也该轮到你了。”乔钰调侃道,“我可不是那等厚此薄彼之人。”
夏青榕忍俊不禁,想着天黑之前回去即可,步履轻快地跟上乔钰和孟元嘉。
只是没想到,到乔钰家之后会遇上突发事件。
乔钰双手抱臂,站在自家宅院外的墙头下:“你们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们下来?”
孟元嘉看着墙头上的两个小贼,气坏了:“长得人模人样,偏要做贼,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夏青榕表情严肃:“想来是听说乔钰得了诸多赏赐,贪心作祟,便铤而走险,行偷盗之事。”
两个小贼刚爬上墙头,还没来得及翻进去,就被乔钰三人堵了个严实。
这会儿在乔钰等人的怒目相向下,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丧着脸欲哭无泪。
“不下来?很好。”
乔钰操起墙边的木棍,邦邦两下,小贼身体一歪,掉进了院子里。
孟元嘉:“......”
夏青榕:“......”
邻居们:“......”
乔钰请来张叔,将两个小贼五花大绑,送去见官。
离开时,乔钰未作任何遮掩,不过多时,附近一带都知道有人想去乔钰家偷东西,被押去见官的事儿。
两日后,又有消息传来。
因着小贼偷盗的乃是御赐之物,县衙也不管他们是否得手,直接判了徒十年。
经乔钰这一手杀鸡儆猴,再没人敢把主意打到乔钰那一屋子的赏赐上,那些明里暗里窥探的目光也随之消失殆尽。
当然,这都是后话。
乔钰将两人送了官,对夏青榕不无歉意地道:“你可能要摸黑回去了。”
夏青榕摇头:“无妨,此事纯属意外,须得处理好,否则后患无穷。”
乔钰让他去西南屋挑选自己喜欢的。
夏青榕没有为自己选,而是为夏母选了一条项链:“我娘的生辰快要到了,希望她能喜欢。”
项链不同于发饰、耳饰,贴身佩戴,的情况下有衣物遮挡,寻常情况不会有人发现。
乔钰不好厚此薄彼,又塞给他一本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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